他一边心里吐槽,一边陪着笑脸说:“四皇子,其实咱们没必要跟云衿公主对着干。她不过是个公主,再受宠,也越不过您去。反倒跟她搞好关系,对我们更有好处。”
这话一出,等于点着了炸药包。
褚瑞珩瞬间暴怒,脸色扭曲,几乎吼出来。
“我堂堂皇子,凭什么要去讨好她!”
徐钰铮吓了一跳,赶紧拉住褚瑞珩低声说:“小点声,祖宗!”
这里可是皇宫出门的必经之路,又不是没人来。
褚瑞珩闭了嘴,但脸色还是阴沉得吓人。
他站在窗前,双手紧握成拳。
宫灯摇曳的光影落在他脸上。
他从小就不喜欢云衿,因为身边的人总是让他捧着她。
从启蒙师傅到朝中老臣,甚至他的亲生母亲,都叮嘱他要礼让她三分。
特别是他们这些皇子长大之后,父皇几乎是明说了。
谁能讨好云衿,谁就可能当上太子。
褚瑞珩曾亲眼见过三皇子在御前低声下气地哄她开心。
父皇看他们的眼神里,也总是带着笑意。
“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一个不知道母亲是谁的野种,凭什么这么受宠!”
徐钰铮听不懂这种情绪。
他是那种做事讲利益的人,向来以结果为导向,很少会为情绪所左右。
他皱了皱眉,看着褚瑞珩的脸色,心中有些不以为然。
他劝道:“四皇子,云衿身负异能,跟咱们没坏处。她在宫里也没有兄弟,跟咱们立场不冲突。”
看褚瑞珩还是脸色不好。
徐钰铮又补充道:“再说了,就算皇上宠她又如何?她终究是女儿身。等将来您登基那天,她还不是得靠您活着。成大事的人,别拘小节。不是让您低声下气,只是眼下不必跟她计较。”
他顿了顿,又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其实徐钰铮心里也清楚,这“将来”怕是遥遥无期。
朝中局势不明,皇上年富力强,太子之位迟迟未定。
几位皇子各自蓄势,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褚瑞珩抿了抿嘴,眼神松动了些。
他当然知道,现在云衿有皇上护着,自己就算再不甘心,也动不了她。
只有登上皇位,掌握实权,才能真正出这口心头的恶气。
越是明白这个道理,褚瑞珩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不愿承认,但云衿的存在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底,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面对南溪时,他就更难保持冷静。
那张脸,那副神情,总让他想起云衿。
只要南溪稍露出一点漏洞。
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她撕碎。
他知道她不是云衿,也知道她只是个棋子。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像四皇子这样,因为形势所迫暂时隐忍的人,还大有人在。
京城表面平静如常。
街道上的商贩照常叫卖,百姓们依旧过着各自的生活。
宫墙之内,暗流涌动。
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似乎并未影响到这座城。
就连那些在朝堂上被当场斩首的大臣家属,也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府邸门前的喧嚣早已归于沉寂。
连守门的家丁都显得格外低调。
南溪的“昏迷”,其实是和熠文帝商量好的。
为了避人耳目,她主动称病,对外宣称突发急症,需静养调理。
实则这几日她并未离开皇宫,而是藏身在明昭殿中。
她可不想把她老爹给急出个好歹。
父亲年事已高,若得知她在朝堂上动手杀人,恐怕当场就要晕厥。
这几日躲在明昭殿,她也没闲着。
整日翻阅卷宗,整理从灵眼中看到的片段。
她在朝堂上斩杀的那十个人。
还有几位其他大臣,身上还背着不少别的事。
贪墨军饷、勾结外敌、私通藩王,桩桩件件,足以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南溪根据灵眼看到的信息,把所有证据的藏匿之处,都一一写清楚送给了熠文帝。
她并不打算让熠文帝自己去查。
那些人早已织就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
熠文帝一拿到这份清单,脸上神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他坐在御案前,一页页翻看,越看脸色越沉。
那些名字,有些是他曾亲手提拔的重臣,有些是他自幼相识的旧交。
他握紧拳头,最终只是低声说了一句。
“这些证据拿出来,足够让他们被千刀万剐、凌迟示众,文武百官也不会有异议。”
南溪点头:“我知道。”
熠文帝皱眉:“你知道?那你知道你明明可以藏而不露,为什么偏偏在朝堂上专挑那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来控诉他们?”
南溪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没有任何情绪。
熠文帝却突然有种自己说错话的感觉。
他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南溪淡淡开口。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就算是一些不起眼的小错,也能要他们的命。”
熠文帝:“……”
他虽然不懂,但选择尊重。
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再质疑。
转头,他捏着这些证据就开始大开杀戒。
诏狱之中每日都有人被提审,也有不少人再也没能走出宫门。
朝堂之上的风向在短时间内彻底改变。
一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大臣变得格外沉默。
顺便还把国库填了不少。
那些被抄家的大臣府邸中,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光是清点就用了好几日。
熠文帝看着源源不断送入国库的财物,心情复杂之余,也终于松了口气。
京城一时之间风声鹤唳。
百姓们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从官员们的神情和脚步就能看出端倪。
街上巡逻的禁军多了,城门盘查也严了。
那些曾与被清算之人有往来的官员,纷纷称病不上朝。
百官全都收敛做人。
不敢妄议朝政,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朝堂之上,熠文帝的目光扫过群臣,无人敢与其对视。
也正因这一番雷霆手段。
南溪当众斩杀大臣的事,反倒没那么引人关注了。
风头早已被接下来的清算掩盖。
人们更关心的是明天自己还能不能安然坐在朝堂之上。
南溪也不在乎名声。
她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
再多的议论对她而言,不过是耳边风。
她要的不是清誉,而是结果。
这些天,她还在忙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