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温暖,一切都很安静,时不时有鸟叫的声音。
夏慕楚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听到楚天骄的话,她仰着小脸,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楚天骄,眼中全是好奇,同时还有一种小心翼翼亲近的感觉。
“叔叔,你真的,能帮我找到妈妈吗?”
楚天骄低头看着女儿,心头百感交集。
他轻轻抚摸着夏慕楚的头发,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追忆的感觉,轻声道。
“从前啊,有个姑娘……”
“一个很好的姑娘。她遇到了一个落魄的男人,那个男人当时很不好,被坏人陷害,掉进了很深很深的泥潭里,爬不出来。”
夏慕楚安静地听着,小手下意识地抓紧楚天骄的衣服。
楚天骄继续回忆道。
“那个姑娘,心很软,也很勇敢。”
“她为了救那个男人,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后来啊……”
他的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些怅然道。
“那个姑娘生下了一个女儿,一个像她一样漂亮可爱的小女儿。可是从此以后,那个姑娘就不知所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
夏慕楚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好像是要哭了。
她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把眼泪使劲憋了回去,哽咽着说。
“我知道她,我知道那个姑娘,她对她女儿可好了。”
她小小的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思念道。
“我妈妈,带我去游乐场玩过的。坐过会转圈圈的木马,还有,还有荡得好高好高的船。我有点怕,她就紧紧抱着我。”
“晚上,她会给我讲童话故事,哄我睡觉,有时候,还会讲爸爸的事……”
她的小脸似乎回忆到了什么,骤然亮了一下道。
“妈妈说,爸爸是被坏人陷害了,进了监狱。但是她说,爸爸不是坏人!她说爸爸现在变得可厉害了!是超级大英雄,有很多很多叔叔,都要听爸爸的话!”
她说到这儿的时候,声音之中,充满了对父亲的崇拜。
但随即,眼中的神色黯淡下来,几乎全是失落道。
“可是,要是能见到爸爸,该多好啊。”
说着说着,她的小脑袋垂了下去,声音很小,充满着迷茫道。
“后来,后来就没有见过妈妈了。”
“姨姨说,妈妈不要我了。你说,是不是妈妈也讨厌我了?是不是慕楚不乖,让她讨厌我了?”
说着说着,她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这一句话说出,让楚天骄像针扎了一般生疼。
他忍不住将女儿轻轻拥入怀中,仿佛要赶走她心中的恐惧不安。
这才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声音温柔,轻声安抚道。
“放心,慕楚。妈妈不是不要你,绝对不是。”
“妈妈她,一定是遇到了很难很难的事情,她需要去办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等她办完了,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真的吗?”
夏慕楚猛地抬起头,泪水几乎模糊了眼睛,眼中充斥着渴望。
“真的!”
楚天骄无比肯定,点了点头。
“我,我想要见妈妈。”
夏慕楚终于忍不住,压抑的抽泣变成了小小的哭声,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
“我好想妈妈,呜……”
她哭得肩膀一耸一耸,在楚天骄怀里,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可怜。
哭着哭着,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
神色怯生生,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忍不住问出一个问题。
“你……你是我的爸爸吗?”
一句话说出,楚天骄的心中顿时一颤。
他仔细凝视着眼前的女儿。
不光是眼睛,鼻子还是嘴,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如果说,这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估计都不会有人相信。
但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气,有些平静地问道。
“也许是,这谁知道呢?”
“可是!”
夏慕楚急了,她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楚天骄高挺的鼻梁。
又摸了摸自己小小的鼻尖,这才笃定一样,确认道。
“你和我长得好像啊!真的好像!”
她都有些激动,小脸都泛红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楚天骄,她就本能地想和他亲近。
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身为骄龙至尊的楚天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露出一道怜惜的笑容,笑道。
“你说是,那应该就是了。”
一番话说出,让夏慕楚有些不知所措。
她声音更小了,隐隐有些颤抖。
随后,像是鼓起了全身的力气,忍不住问道。
“那,那我能叫你一声……爸爸吗?”
“爸爸。”
这两个字,轻轻落在楚天骄的心上,却让他情绪几乎激动得不能自已。
一时间,他浑身一颤,深邃的眼眸之中,几乎全是酸楚愧疚的神色。
他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
却也只能珍重地点了点头,同时道。
“当然可以,慕楚,当然可以!”
“爸爸!!”
夏慕楚终于得到了确认。
在这几年来,她只能通过录像带,来安抚自己的情绪。
积攒了这么久的孤独委屈,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猛地扑进楚天骄的怀里,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不停地喊着爸爸,声音中带着委屈。
她放声大哭起来,小小的身体,都在他怀中止不住地颤抖。
“呜哇,爸爸!爸爸!真的是爸爸!呜呜呜……”
楚天骄紧紧抱着怀里失声痛哭的女儿,下巴抵着她的小脑袋。
一行行泪水滚烫,浸湿了他的西装。
他闭了闭眼,手掌极其轻柔地拍抚着女儿,同时低声道。
“爸爸在,爸爸回来了,乖,不哭了,爸爸在……”
不知过了多久,夏慕楚的哭声才渐渐平息,变成了小小的抽噎。
她抬起哭得通红、像小兔子一样的眼睛,用小手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带着浓重的鼻音说。
“爸爸,我,我要回去了。”
“虽然,虽然姨姨总是不让我回去,说我是没家的孩子。但我要是回去晚一点,她就不给我吃饭了。楚楚会很饿。”
楚天骄的心又是一阵揪痛。
他捧起女儿的小脸,极其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珠,而后轻声道。
“你不是叫我爸爸了吗?”
“慕楚,从今天起,爸爸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永远都是!你愿意跟爸爸一起走吗?永远离开这个地方吗?”
“愿意!”
夏慕楚毫不犹豫,用力点了点头。
她小脸上还挂着泪珠,但眼睛已经亮了起来,眼中几乎全是憧憬。
楚天骄看着她的神色,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
同时,却也升起一丝逗弄的心思,故意问道。
“就这么相信爸爸?不怕爸爸是人贩子,专门拐小孩的?”
夏慕楚愣了一下,随即破涕为笑,笑的很天真,像一朵小花似的。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认真地说。
“我才不怕呢!我可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人贩子!”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小手还紧紧抓着楚天骄的手指,仿佛不想放他走一样。
一时间,这片草地之中,显得格外温馨。
夏慕楚平复了一下情绪。
她往楚天骄的怀里又缩了缩,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小脑袋枕着他的臂弯,带着撒娇的感觉,小声嘟囔道。
“爸爸,你之前讲的那个故事,就是那个姑娘和那个男人的故事,还能再给我讲一遍吗?我想听……”
楚天骄笑了笑。
他低夏头,看着女儿带着泪痕却已平静下来的小脸,眼中几乎全是依赖。
他收紧手臂,让她靠得更安稳,再次低声安抚道。
“好,爸爸再给你讲一遍。”
“从前啊,有个姑娘……”
他说话的时候很轻。
夏慕楚静静地听着,自从妈妈走后,她紧绷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放松一阵了。
一时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听着父亲的声音,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
片刻后,夏慕楚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终于安稳地闭上眼睛。
小手还抓着楚天骄的衣服,嘴角无意识地露出一个极其安心的笑容。
那张酷似楚天骄的小脸上,泪痕未干,却再也看不到一丝惶恐。
只有一种放松的平静。
楚天骄低头凝视着女儿安详的睡颜,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但下一刻,看到她冻伤的小脸上,还有脖颈上的一些伤痕,眼中几乎再次露出了暴戾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