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九点熄灯查房还有将近55分钟，众人先聚集在昨晚唯一受害者文雅丽的房间中。
她的房间陈设和许禅等人的毫无差别，一样的空荡破旧。
沈颖瘫坐在文雅丽的床边：“卧槽啊，刚才要不是许禅举起手机，我真不知道李新桐这么吓人…亏我俩还可怜她！”
文雅丽：“呜呜呜，真是难姐难妹啊，怎么每次倒霉的都是咱俩…”
俩人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似的开始互相哭诉，只是半天谁也没挤出一丝眼泪。
“白哥，我现在懂了！难怪你刚才要打断我的发言，是不是我只要说‘保护她’，她之后就会一直缠着我们？”
白岑像是听不见似的，他从一进房间开始就紧皱眉头，在房内四个角落走来走去：“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许禅捏住鼻尖几秒钟，随后又松手猛嗅：“有股淡淡的草药味。”
文雅丽花容失色：“啊？该不会今天晚上我又被选中了吧……救命啊，我能不能去别的房间……”
“放心啦，他今天不会来的。”江清言温柔地蹲下身子，“因为规则六说了，今天晚上除了惠吉会在九点敲门之外，其他时间有人敲门都不可以开门呢。”
“好…”文雅丽懵懵懂懂地点头。
江清言将文雅丽的不安平息之后，转头看向陈启海：“陈老师，那张债契有没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债契以黄表纸为底，上面的字都用朱砂写成，落款时间是鬼月鬼日，那张债契是写给阴司的。”
“我晚上吃饭的时候又想了想下午沈小姐和文小姐受‘审’时的判词，这里很可能存在问题，感鸣寺是佛寺，佛寺并没有阴间的说法。”
“所以我们看到的表象很可能是假的，这个副本的主题极有可能是与阴间禁忌有关的。”
陈启海的一番话，使许禅再次回想起法林出现在主殿时，系统报异常的事。
难道出现在那里的NPC，不应该是法林，而是另外的NPC…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对方被法林控制并取代了。
可如果这么琢磨的话，有个重要的前提，即NPC具有自主思考和更改行动的能力。
这太可怕了。
她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并没有以管理员的身份明目张胆地进入异常副本，否则一定会遭到他们的攻击。
现在尚不知晓真正引起他们异常的原因，还是保持敌明我暗的局势比较安全。
“对了，李新桐的零食袋里装的是虫子。”
许禅隐去了“蛆”字，她是真不喜欢这种虫子，哪怕是说出口都觉得恶心。
沈颖和文雅丽听后，这次眼里是真的泛着泪花了。
她俩刚才是真的生出了拿零食回房间的念头。
“鱼是吃虫的…”陈启海呢喃着，“可她后背上没有鱼嘴啊？”
“不一定吧，我今天还见到会吃人小肠的鱼…人…”沈颖想起那个画面就忍不住干呕，她又问，“会不会是简建锋？”
江清言：“应该不是。我们的支线任务是416的约定呀，简建锋可不是女孩子。”
陈启海：“等一下，你是说你见到了会吃人的鱼？你还记得它长什么样子吗？”
“人身鱼面，个子很矮，身上有很多红色鳞片。”许禅尽可能地精准描述。
陈启海：“是不是很像小孩子？”
“对！”沈颖肯定地说，“他们还一直叫惠智‘爷爷’。”
“《水经注·沔水》中记载了一种类似的妖怪，叫作水虎，‘如三四岁小儿，鳞甲如鲤，射之不可入’，取下它的鼻子，就可以使它做一些事情。”
“也有一些东瀛国的民俗学家认为，我国古书中记载的水虎，与东瀛国传说中的河童是同源异流。”
陈启海停顿了一下，“不过这个说法仍在讨论，我个人并不推崇。”
许禅：“这么想来，那些自称吃下‘赤眼红鱼’的许愿之人，很可能吃得就是水虎的鼻子，然后操纵它们去完成自己的事情。说起河童…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寺里的很多‘僧人’面貌丑陋崎岖，而且身高都不算太高…”
“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是河童变得？！”沈颖瞪大了双眼。
“噢，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看的东瀛国动画片，那里面的河童都穿着斗篷，难怪惠吉它们神秘兮兮的披个大斗篷。”
陈启海忍无可忍：“那是文学加工，并没有文献出处。咳咳，不好意思老毛病又犯了，以前我带的硕士生老是组会时开这种玩笑。唉…”
联想到自己被永远困在了涣零世界，陈启海最后伤感地叹了口气。
许禅拉开窗帘，眺望着远处的主殿。
“惠吉…智义等人的真身很可能都是河童。那这寺庙供奉的在主殿之上的，恐怕并不是我们认知范围内中的佛，而是河童。据我所知，东瀛国就有很多寺庙供的守护神是河童。”
瘫在床上发呆半小时的文雅丽顿时有些激动地从床上跳起。
可算是让她看到离开这个恐怖副本的希望了！
“太好了，那你们知道河童的弱点是什么吗？”
陈启海推了推眼镜，凝重地说：“最常见的一种说法是，只要使河童头顶的碟中水流尽，它就会精力尽失，但具体能不能成功，我也不清楚，毕竟谁也没有真的见过河童。”
“可是惠吉的头顶没有碟啊？”
沈颖仰着头努力回忆，声音微微发抖：“今天中午惠吉在饭堂杀田浩然的时候，曾经取下过自己的斗篷。但是他头顶并没有碟…而且他还在自己的颅内饲养了一条毒蛇，就是那毒蛇将田浩然咬死的！”
沈颖的一番话使许禅闭上双眼认真回想起中午的种种经过。
田浩然的“犯规”，惠吉暴怒之后头顶窜出的毒蛇……
无论她怎么想，都记不起惠吉头顶究竟有没有碟或者盛水的地方。
当时饭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条破“皮”而生的毒蛇身上，并没有人关注惠吉的头顶为什么能够饲养毒蛇这件事。
现在想想，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的头顶本来就是空的。
那条蛇，是惠吉为了掩盖自己的弱点，特意饲养的。
“这毒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