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最后一丝疑虑，也在这夸张的感激中烟消云散了。
彻底信了。
这就是两个撞大运撞到羊群，却没本事吃下的蠢货。
“行了，少废话！”刀疤脸不耐烦地摆摆手，点了两个手下，“山子，耗子，你们两个，跟他们走一趟。盯紧点！”
“放心吧，老大！”
被点名的两个匪徒狞笑着走出来，一人手里端着一支半自动步枪，装备比许向前他们手里的火筒子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们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夹住了许向前和张虎。
“走，带路！”
叫山子的匪徒用枪管捅了捅许向前的后腰，满脸不屑。
“欸，好嘞！两位大哥这边请！”
许向前点头哈腰，领着他们就朝山谷深处走去。
看着四人远去的背影，刀疤脸脸上露出残忍又得意的笑。他朝剩下的手下一挥手：“我们去谷口！准备收羊了！今晚吃烤全羊！”
“嗷！”
匪徒们发出一阵兴奋的狼嚎，大摇大摆地朝着他们自以为的屠宰场走去。
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肥肉，一场毫无悬念的轻松狩猎。
草原上的风，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血腥味。
……
通往山谷深处的路坑坑洼洼。
许向前在前面“费力”地带路，张虎跟在后面，两人被山子和耗子夹在中间。
“我说你这小子，到底认不认道儿啊？”
耗子显得很不耐烦，脚下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骂骂咧咧，“这破地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哪来的几百只羊？”
许向前立刻停下，转过身，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大哥，别急，就快到了。那羊群精得很，都躲在最里面的洼地里吃草呢。这不，您看。”
他指着地上一处不太明显的蹄印，煞有介事地分析：
“这是领头羊留下的，看这印记的深浅，绝对是羊群！”
山子凑过去看了看，啥也没看明白，可还是装模作样地点点头：“算你小子识相。要是敢耍花样，我这枪可不长眼。”
张虎始终低着头，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实际上，他的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许向前的意思。
这哪里是去赶羊，这分明是牵着两头待宰的猪，去见屠夫。
向前哥的计划，简直是疯了！把土匪当成猎物来算计，还让他们自己走进包围圈。
他偷偷瞥了一眼许向前。许向前的背影很稳，脚步不快不慢，每一步都踩得很实。他甚至还有闲心跟那两个匪徒搭话。
“两位大哥是跟刀疤脸大哥很久了吧？看你们这身手，这装备，肯定干过不少大事！”
“那是！”耗子被这记马屁拍得有些飘飘然，挺起了胸膛，“想当年，我们老大……”
山子瞪了他一眼，耗子立刻闭上了嘴。
许向前也不在意，只是憨憨一笑，继续在前面带路。
张虎的心跳得很快，他知道，决定生死的时刻，不远了。
他悄悄摸了摸腰间那把磨得发亮的猎刀，手心全是汗。他必须全力配合向前哥的表演，不能出任何岔子。
又走了一段路，前方出现一个狭窄的隘口，两边是陡峭的石壁，地势险要。
这正是许向前他们昨天就勘察好的地方，一个天然的死亡通道。
许向前停下了脚步。
“咋不走了？”山子警惕地问，手里的枪口微微抬起。
许向前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那种憨厚和讨好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山子和耗子都感到陌生的平静，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才有的平静。
“到了。”许向前说。
“到了？羊呢？”耗子伸长了脖子往隘口里望，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他瞬间感觉不对劲，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你他妈耍我们？！”耗子怒吼一声，猛地将枪口对准许向前。
可他晚了。
就在他抬枪的瞬间，一直跟在后面、沉默得像羔羊的张虎动了！
张虎像一头潜伏已久的豹子，猛地从侧后方扑向离他最近的耗子。
他没去夺枪，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耗子的腰侧！
“砰！”
耗子猝不及防，被这股巨力撞得一个趔趄，身体失去平衡，手里的枪也歪向了一边。
与此同时，许向前动得更快！
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山子的枪口，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这个动作完全出乎山子的意料，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第一反应绝对是躲闪。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错愕，决定了生死。
许向前的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一矮一侧，几乎是贴着山子的枪身，欺入了他的怀里。
山子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大力扼住了他持枪的手腕。
那只手像铁钳一样，让他动弹不得。紧接着，他的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一根烧红的铁棍捅了进去。
他低下头，只看到许向前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脸上挂着一丝冰冷的微笑。
“羊嘛……”
许向前的声音很轻，像魔鬼的低语。
“马上就给你们送来。”
山子的力气随着腹部的剧痛迅速流失，他眼里的惊骇和难以置信，永远凝固了。
另一边，张虎和耗子已经滚倒在地。
耗子毕竟是亡命徒，反应极快，被撞倒后立刻就要翻身举枪。但张虎死死抱住了他的双腿，像一块狗皮膏药。
就在这时，隘口两侧的石壁后方，突然冒出几个人影。
正是林场那几个跟许向前一起出来王铁跟王山！
他们早就埋伏在这里，一个个屏息凝神，手中的猎枪黑洞洞的枪口，早已锁定了目标。
“砰！砰！”
沉闷的枪声在山谷里回荡。
还在和张虎缠斗的耗子，后背上爆出两团血花，身体猛地一僵，彻底不动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从许向前停下脚步，到两个不可一世的匪徒变成尸体，不过短短十秒钟。
张虎从耗子的尸体上爬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又是后怕，又是兴奋。
“向前哥，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