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少说,与我打一架,输了你死,赢了我死。”
陆溟的银发在暴风中狂舞,红瞳几乎滴出血来。
判官笔化作的血色长剑嗡鸣着劈向冰莲王座——
“轰!!!”
冰晶爆裂如星辰炸开,霜轻飘飘悬于空中,蓝发如毒蛇般缠绕飞舞:“这就生气了?你娘不过是个没名分的坐骑,你也配叫泰山府君之子?”
“闭嘴!”陆溟嘶吼着再次挥剑,剑风撕裂雪幕,“我母亲是白泽神君——!”
霜尖笑:“神君?连祠堂牌位都没有的神君?野孩子就是野孩子……”
血色瞬间淹没视野。
陆溟猛地咬破指尖,鲜血顺着剑刃蜿蜒而下:“以血为祭,破厄诛邪——”
长剑爆出骇人红光,如陨星般刺穿霜的胸膛!
霜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洞,嘴角却扯出扭曲的笑:“你猜…为什么雪山越待越冷?”
她化作冰雪消散前轻喃,“因为这里冻住的…从来是魂魄啊…”
随后瘫倒在血泊之中,血浆喷洒在不化的冰面上。
陆溟拄着剑跪在深雪中喘息,睫毛结满冰霜,满脸鲜血顺着他下颌滴落,在冰面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就在此时,风雪中传来窸窣脚步声。
陆溟艰难抬头,血色瞳孔中映出一个身影——
是姜甜!
她穿着短款米白色羽绒服,深棕色JK裙下露出堆堆袜与玛丽珍鞋,发梢沾着细雪跑来时像只慌慌张撞入雪原的鹿。
此时姜甜脸上满是惊讶和震惊。
“阿溟你怎么回事?!”
“你怎么伤成这样……”她蹲下身时声音发颤,掏出绣小兔子的手帕擦拭他脸颊血迹,“我问了黑白无常才找到这里……”
陆溟突然抓住她手腕,整个人埋进她怀中。羽绒服的绒毛蹭过他冰凉的脸颊,温热的呼吸扑在她锁骨上。
姜甜僵在原地,耳尖通红,“你、你干嘛突然抱……”
她将手按在陆溟的肩膀,放了一会但未推开。
“你……啊——”
突然一声大叫。
姜甜视线往下看,一柄匕首直直捅在她的心口。
在她的震惊中,陆溟缓缓抬起头,眼里结着寒冰,声音冰冷,“漏洞百出。”
匕首被他收回,鲜血喷出一米远。
仿佛他刚刚从未依赖过她。
幻影在惊讶中碎裂成万千雪花,随风而逝。
“轰隆隆——”
与此同时整座雪山轰鸣崩塌!
“是雪崩。”
陆溟挥出判官笔撑开结界,滔天雪浪将他吞没又退去。
霜坐在重新凝聚的冰莲座上托腮叹气:“真狠心呀~连心上人都舍得杀?”
陆溟甩开剑上残雪:“没人能入我的眼。”
一片雪花落在他脸颊,瞬间融成水珠。
他终于回到了现实。
陆溟冷哼,语气戏谑:“看出来你为了编造这段幻境真是煞费苦心,可惜你太蠢了,破绽迭见。”
“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编故事前都不做调研的?”陆溟侃侃而谈:“那套制服明显是山,姜甜那个挑剔鬼是绝对不穿盗版JK……还有,阿溟这个肉麻称呼是什么鬼?”
霜嘴里吃着不知从哪里掏出的冰冻西瓜,“懂这么多,还死鸭子嘴硬说你不喜欢。”
陆溟蹙眉,再次紧握利剑。
“别废话了,我们速战速决。”
她忽然收起攻势化作风雪消散:“今天玩腻了~”
“下次记得带‘正版JK’来见我呀小殿下——”
说罢,化作雪花消散在他面前。
回到人间已是深夜。
城市的夏夜浸在暖金色的霓虹里,晚风卷着烧烤摊的烟火气和隐约的桂花香。
陆溟拖着灌铅般的腿走在人群中,黑色短发被汗浸得微湿,琥珀色瞳孔里写满疲惫。
校服袖口蹭着未干的血渍,在白布料上浸开淡红。
快入秋了,晚风拂面,甚是舒服,冲淡了他身上的疲倦。
“啧,什么时候粘上去的。”
陆溟低头用手擦拭,但鲜血早已风干,无论怎么擦拭都是无济于事。
当他抬头时,几个穿着碎花裙的女生嬉笑着拦他:“同学,你是一中学生吗?”
“好帅啊,能加个微信吗?”
陆溟无心回应,哑声挤出句:“刚打完架,怕加了你明天得给我烧纸。”
女生们愣在原地,在她们注视中他拐进了附近明亮的社区。
“呼……”
陆溟长舒一口气。
此刻他满脑子只剩滚烫的热水澡和柔软的被窝。
等他走到姜甜家,周围寂静的瘆人。
可当他用钥匙拧开姜甜家门时——
震耳欲聋的《朝你大胯捏一把》DJ版混合着辣条味刺激着他的神经。
屋内……
小鬼正用舌头缠着客厅吊灯打转,灯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火焰监管抱着电视机吼叫:“这男嘉宾居然说女生必须会做饭!导演快让他滚!”;
牛头马面蹲在茶几边狂嗑瓜子,马嘴嗑出的瓜子壳燃着幽蓝鬼火。
满地散落着啤酒罐和薯片袋,某张椅子上还搁着鲁滨孙那顶标志性的高顶礼帽。
陆溟皱眉:那个洋鬼子人生地不熟的来这干什么?
看有人开门,一个醉醺醺的狗头人踉踉跄跄、摇着尾巴扑来:“陆、陆判…嗝…”
话没说完就对着他鞋尖干呕。
“……”
陆溟“砰”地甩上门。
世界寂静了三秒。
平复好心情,他再次推开门。
热闹的声音再次传入他的耳朵,刺痛他的神经,有音乐声,欢笑声……
客厅里其乐融融,祥和一片。
白天来骚扰姜甜的那六个鬼怪,他们之前还在因为没能带孟婆回冥界而人心惶惶,此刻却得意忘形的在姜甜家里蹦迪。
最离谱的是,吊死鬼不知在哪里拿出钢管。
他非要搬到电视机前用舌头缠在钢管上跳钢管舞,随后遭受制裁。
第一次看电视的火焰监管暴怒咒骂他:“滚你大爷的,那么辣眼睛的身材一边跳去,没人愿意看你甩舌头,还有你踏马竟然敢挡着老子看《非诚勿扰》!”
“陆判官来了!您快评评理。”
“陆判官快给我做主,他打扰我看女嘉宾。”
俩人一唱一和,春晚相声都没这有意思。
陆溟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鲁滨孙呢?”
两鬼齐指二楼:“和孟婆大人在卧室搞学术研讨!”
“靠!别抢我的台词。”火焰监管气愤。
吊死鬼舌头一甩:“自己嘴慢还抢话…哎哟你别用岩浆烧我钢管,弄脏地板孟婆大人会开我们脑颅的!”
陆溟忍着头痛上楼,却被楼梯口瘫着的幽灵拽住裤腿:“喔哦陆判官…这校服还怪……呕呕呕呕——”
彩虹状呕吐物差点溅到他鞋上。
“……”
遭到二次暴击的陆溟脸冷的过分出奇。
“咚咚咚!”
还没打开卧室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姜甜的怒音。
陆溟以为俩人爆发了矛盾,瞬间恢复理智连忙打开姜甜卧室门,印入眼帘的是:
姜甜站在床上居高临下,手中挥舞星河勺,鲁滨孙义愤填膺,踩着椅子高举西洋剑。
俩人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硝烟味在空中弥漫。
“你们别打架……”
陆溟忍住疲惫劝阻俩人,刚开口却被俩人接下的对话无语。
姜甜拔高嗓音:“黑无常的攻德需要质疑吗!”
鲁滨孙的英式中文紧随其后:“但白无常冷脸训狗才是美学精髓!”
“黑无常那身腱子肉可不是虚的,我还以为你是姐妹,原来是对家!不可饶恕!”
“逆了逆了!judgement壮受无敌……”
“陆二狗你来得正好!”看到陆溟回来了,姜甜眼睛唰地亮起。
“你说他们到底……”
陆溟的目光从姜甜激动到发红的脸颊,移到鲁滨孙揪皱的西装领口,最后落在地上散落的《地府CP学术研讨会》上。
他缓缓抬手扶额:“…是我高看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