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才慢悠悠起床洗漱。
今天是周六，不需要起太早。
洗漱间的镜子里，头发乱成鸟窝，她洗簌完以后回房间随手抓了件宽松的外套套上，走路步子还一瘸一拐的，她只能扶着扶手慢慢下楼。
客厅的景象让她愣了一下——苏明正盘腿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面前是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手指飞快敲击键盘，那速度像是在和谁赛跑。
“妈妈不在家吗？”苏醒拖着声音问。
“她跟蔡姨去看展了。”苏明头也没抬，只在键盘上顿了半秒。
“什么展啊？”
“应该是蔡姨她儿子开的画展……”他似乎在回忆，眼神飘了一下。
苏醒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看向他：“果然还得是别人家的儿子。”
苏明被她看得有点无奈，合上电脑，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牛奶递过去，“我去煮面条，你先垫垫肚子。”
“哦——”苏醒接过牛奶，插吸管的动作干净利落，“哥，我想吃梨。”
“空腹吃水果不好，等一下我给你削。”
厨房里传来开火的声音，随后是冰箱门再次被打开的声响，“小学生吃鸡蛋吗？”
“吃两个。”苏醒已经习惯他这么叫她。
苏明笑着从冰箱里拿出四个鸡蛋，“我知道为什么爸妈不担心你早恋了。”
“为什么？”
他用手指比了比自己的脸，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因为你胖。
“我还在长身体呢。”苏醒理直气壮。
“青春期的女孩为了减肥都会少吃或不吃，我从来没见过你停过嘴。”
“所以你只有一米七九啊。”她笑得像只偷到糖的猫。
“怪不得爸妈担心你没有女朋友。”
苏明被噎得说不出话，转身回厨房继续煮面。
“亲爱的哥哥，我可以玩你的电脑吗？”苏醒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
“你要玩什么？”
“酷跑游戏。”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爸妈禁止她碰游戏，苏明每次都拿着iPad骗他们说在学习，实际上是在她面前玩得不亦乐乎。
那时候她不懂什么叫游戏，但那个天天酷跑的小人，却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脑海里。
苏明擦干手，回到客厅，在她面前打开电脑，手指噼里啪啦敲了几下，调出一个文档。
他指着键盘说：“这个是上键，这个是下键……左键和右键。”
“这该不会是你自己做的游戏吧……画质感人。”苏醒嫌弃地撇撇嘴。
马赛克一样的画面让她瞬间失去了兴趣。
“通关有惊喜。”苏明丢下这句话，又回了厨房。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她的斗志。
苏醒操控着屏幕里的小人上跳、下蹲、躲避障碍，可还没跑几步，天上突然掉下一把刀，把小人劈成了两半。
Game Over
一次又一次，她死在各种莫名其妙的地方——突然出现的陷阱、从天而降的怪物、甚至是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
终于，她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这根本就是个充满bug的游戏。
苏明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走过来时，苏醒还在和电脑较劲。
屏幕上小人又一次被飞来的锅铲砸倒，Game Over的字样在她眼前闪个不停。
“怎么还玩上瘾了？”苏明把面放到茶几上，低头看她。
苏醒有些气馁，“什么破游戏，根本过不了关。”说着还抬手敲了敲键盘，像是在出气。
苏明蹲下身，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笨。”
语气里带着一点宠溺。
他握住键盘，手指飞快操作——小人在屏幕上像有了灵魂一样，行云流水地避开了所有陷阱。
“这个程序还没聪明到能预判你的下一步，但你可以用记忆去预判它。”他说。
苏醒恍然大悟，眼睛亮了一下。
到最后一步时，苏明停了手，“来，你自己来。”
苏醒半信半疑地按下前进键。
结果——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个大大的中指，紧接着响起一段滑稽的录音：“煞笔，你终于过关了！”
“……”苏醒的表情瞬间僵住。
苏明笑得直不起腰，“好了好了，吃饭吧。”
他顺手把电脑合上，把面推到苏醒面前。
苏醒低头一看，自己碗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葱花；而苏明那碗，绿油油的葱花铺满了汤面。
她心想，这个哥哥还是有点用的。
“我想看电视。”她边说边夹起面条。
“这个点可没有你想看的那两只虫子哦。”苏明调侃。
“那把iPad给我。”苏醒毫不退让。
苏明想了想，转身去拿iPad，“吃快点，吃完好去写作业了。。”
“知道了。”苏醒接过iPad，立刻打开追剧软件搜索栏去搜索自己要看的那个动画片。
苏明放下筷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说：“我晚点要去图书馆。”
“哦。”苏醒随口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喝汤。过了几秒，她又抬眼，“你去图书馆干嘛？”
“小组作业还没弄完，得去查点资料。”苏明擦了擦嘴。
“那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你饿了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点外卖。”
苏醒眨眨眼，“那你还不如直接转钱给我，让我自己点。”
苏明笑了笑，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很快，苏醒的手机“叮”地一声——到账五十元。
“谢谢哥哥。”她拖长了语调，笑得有点坏。
“快吃吧，吃完我好洗碗。”苏明说着，起身去收拾桌上的碗筷。
“知道啦知道啦。”她摆摆手，又低头看iPad，屏幕里的内容显然比对话更吸引她。
苏明转身去冰箱，拿出一个新鲜的梨，走进厨房。
水龙头的水流过梨皮，发出轻微的“哗哗”声。
他擦干手，坐在垃圾桶旁边，拿起小刀，一圈圈削下雪白的梨皮。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线条安静又温和。
“哈哈哈——”另一边，苏醒的笑声突然爆发，清脆又毫无保留。
苏明抬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小学生就是小学生。”
她没反驳，只是笑得更大声了，笑声在小小的客厅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