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是先皇亲封的‘济世县君’,嫁妆有御赐文书为证,受朝廷保护。”裴执从暗卫手里接过锦盒,掏出泛黄的文书,狠狠摔在大夫人面前,“私吞朝廷命妇私产,形同谋逆,你担待得起吗?”
文书上的鲜红印章刺眼夺目,大夫人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裴执又从怀里拿出一本账本,“啪”地拍在旁边的石桌上:“这是暗卫查了三个月的账——你把苏夫人的田产租出去,侵吞租金三千两;把她的药材铺改成绸缎庄,得了五千两;连她陪嫁的首饰,都被你拿去当了八百两。”
他眼眸扫过大夫人惨白的脸,语气带着碾压性的压迫感:“按照大靖律例,侵占他人财产需双倍赔偿。一万七千六百两,三天送到慈安堂,少一文,我就抄了你的院子!”
“我……我没有那么多钱……”大夫人瑟瑟发抖,嘴唇直打颤,声音都变了调。
“没有?”裴执冷哼一声,冲官差使了个眼色,“去,把叶府库房里属于苏夫人的东西全部搬出来,不够的用大夫人的私产抵!”
家丁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落荒而逃。官差们立刻冲进叶府搬东西。大夫人瘫倒在地上,看着裴执护着叶挽宁进了慈安堂,连哭都不敢哭——她怎么忘了,现在的叶挽宁有裴执撑腰,早已不是任她揉捏的小庶女了。
进了房,叶挽宁看着裴执汗湿的鬓角,递过帕子:“你怎么知道我这边出事了?”
“暗卫早就盯着叶府了,她一出门我就收到了消息。”裴执接过帕子擦汗,指尖划过她发红的眼眶,“委屈你了,来晚了一步。”
“不晚,有你在就不晚。”叶挽宁牵起他的手,手心的温度让她心安。上一世,母亲的嫁妆被大夫人鲸吞得一干二净,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可这一世不一样了,裴执为她撑起了天地,让欺负她的人开始怕她了。
三日后,大夫人果然凑够了银子送到慈安堂。叶挽宁用这笔钱扩建了女医馆,还给慈安堂的孩子们买了新衣。看着孩子们穿着新衣在院子里跑跳,叶挽宁转头看向裴执,笑得弯了眉眼:“裴执,谢谢你。”
裴执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满是温柔:“谢什么?护着你,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
深秋的雨天异常寒冷,裴执处理完军务回将军府时,周身都带着寒气。叶挽宁刚炖好姜汤,见他进门就皱着眉捂着左胳膊,心里咯噔一下——那是他在边境被箭射中的旧伤,一到阴雨天就发作。
“怎么又疼了?”她连忙递过姜汤,伸手想去碰他的胳膊,却被裴执躲开。
“没事,老毛病了,忍忍就过去。”他笑着喝了口姜汤,可额角的冷汗却骗不了人。
叶挽宁转身去拿药箱,刚打开箱子,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下来。前世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也是这样的阴雨天,她从冷宫墙角找到了裴执的尸体。他身上的铠甲还带着箭伤,染满鲜血,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绣着小老虎的手帕,那是她给他绣的。
太医说他战死时已无力反抗,后来她才知道,是沈文轩和突厥勾结,在他的药里下了毒。而她,被叶灵薇灌了毒,死在裴执去世的第三天,连送他最后一程都没能做到。
“挽宁?怎么哭了?”裴执急了,放下姜汤伸手想抹她的眼泪,粗糙的茧子划得她脸颊痒痒的,“是不是我疼得让你哭了?我错了,不该让你看到,以后我会小心的。”
叶挽宁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眼泪滴湿了他的衣衫:“不是,我就是……就是觉得能遇见你真好。”
裴执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抱着她坐在床沿,从怀里掏出个小暖手炉塞到她手里:“刚让暗卫买的,很暖和。”他拿起药膏,小心地涂在左胳膊上,“你看,涂了药就不疼了,别哭了,哭了眼睛不好看。”
叶挽宁看着他认真涂药的样子,眼泪渐渐收住。她拾起帕子擦去泪痕,看着他胳膊上淡淡的疤痕,柔声说:“以后阴雨天,我提前给你熬药汤泡脚,这样就不会疼了。”
“好。”裴执笑着点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家挽宁真是我的小神医。”
叶挽宁“呵呵”笑着,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看着窗外的雨景,雨滴“哒哒”打在窗棂上,屋里却暖烘烘的。她知道,前世的悲剧不会再重演了——因为她有裴执,有他的爱,他们会珍惜今后的每一分每一秒。
“裴执,”她柔柔地说,“等天晴了,我们去海棠谷好不好?我想去看看那里的海棠花。”
“好。”裴执握紧她的手,眼神坚定,“等天晴了,我就带你去。以后每个秋天,我都带你去看海棠花。”
……
女医馆的病人越来越多,叶挽宁忙碌到很晚是常有的事。这天晚上,她翻着母亲留下的医书,忽然想:要是把这医书刊印出来,分发到各地的医馆和百姓手中,应该能救更多的人。
第二天一早,她拿着医书去了京城最大的书坊“翰墨斋”。老板接过医书翻了翻,忽然脸色一沉:“叶姑娘,不是我不给你印,女子著作实在难卖。你看市面上的医书,哪本不是男医写的?百姓们根本不信女子能懂医术。”
“可这些医书能救人!”叶挽宁急急地说,“我娘当年用这些方子救了无数人,怎么能因为我是女子,就不让它们面世?”
“救不救人另说,印你的书我肯定赔本。”老板甩手就要把叶挽宁往外推,“滚出去吧,本店不印。”
“您……您不印?”
“你还是回去吧,我不印。”
“您……您怎么就说不印呢?”
叶挽宁不死心,又跑了好几家书坊,结果得到的回复全一样。有家书坊的老板还笑话她:“女人就该在家伺候丈夫、带孩子,学什么医术?还想印书,你开玩笑呢?”
叶挽宁魂不守舍地回到慈安堂,把自己闷在房里。春桃见状,急忙去寻裴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