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拜了许怀安为师,更是跟上他,两人狼狈为奸偷喝了她爹不少酒。
这半坛子的酒,哪那么容易醉。
不过是上了头,有些晕罢了。小小一点酒不至于让她不醒人事,连话都听不见。
虽然方才风洛并没有多说几句,但话眠还是听到了一些,他说他巴不得那座城的人都死。
但他声音太轻,话眠竖起了耳朵都没听清他口中说的到底是哪个地方。
她躺在床上蹬了蹬腿,因为实在想不起那几个字,又加上喝了酒,这会头疼的越厉害了。
话眠转身抱住被子,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这次是真的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自从送走了伞妖后,话眠就成天跟在她爹身后,爹长爹短。
吵的话永华头都痛。
反而风洛在这段时日里,却安静的很。
他不是鹤县人,又是跟着话眠回来的,所以话永华便索性让他住在自己家。
话永华就话眠一个女儿,这下倒好,风洛一来,他倒是干脆把风洛当成儿子了。
但这落在话眠眼中,她真真就确定了风洛的本质。
装货。
自从得到允许住在话家后,风洛每日都起的极早。
先去井边打水,再劈柴、扫院,还会帮着话永华看铺子。
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话眠有时会觉得,这人为了顺利留在这里,甚至可以辛勤的去叫鸡起床打鸣。
这一套操作下来,是彻底征服了话永华的心。
“爹,你有没有想过,我才是你的女儿,亲生的。”
话眠看着盘子里仅剩的鸡腿跑到了风洛的碗中,愤恨的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风洛。
话永华夹菜的手也在听到这话后顿了一下。
最后,他一巴掌拍在了话眠后脑勺上。
“饭是小洛做的,菜是小洛买的,你干什么了?”
话眠闷哼一声,扭扭歪歪了几下,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那他总不能白吃白住吧...”
“...话伯,我不吃鸡腿,给话眠吃吧。”
话刚落,一只金黄鲜嫩的鸡腿就到了话眠碗里。
“好孩子,多吃点菜...”
话永华眼神在两人身上瞟了瞟,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话眠撇撇嘴,送进碗里的肉不吃白不吃。
她露出尖牙,冲风洛呲牙咧嘴了一番,却发现人家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黑心豆子果然还是黑心豆子。
外面看着好,其实砸开里面是黑的。
话眠猛猛扒饭,饭桌上一片祥和。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过好像也蛮不错的。
但这几日,话眠也察觉出话永华有些不对劲了。
他行动不像以往那般利索,睡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她趁着话永华睡着的时候,偷偷给他把过脉,他的脉搏越来越虚,每次把她都有不一样的发现。
话眠有些怀疑是伞妖的缘故。
她虽没再出现过,但她之前留下的妖气还是会影响到话永华。
话眠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她师父来家里瞧瞧。
符纸传书这招是话眠从许怀安那里学来的,以前没对许怀安用过,这次,她狗胆包天的对着自己师父用了一次。
许怀安平日里过的自在,大多时间都用来喝酒了。
今日这么好的阳光他自然也是躺在院里的竹椅上喝酒晒太阳。
正尽兴时,却见空中突然飞过一张符纸,在自己眼前“啪”的炸开。
纸燃尽后,出现一行小字。
家中有危,师父速来。
许怀安虽懒散没正形,但见这字,便知道是话眠出事了。
他收起酒壶,立刻起身,丝毫不敢耽误一刻,生怕自己徒弟出什么事。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许怀安就到了话家门口。
但他却站在门外迟迟不进。
他当捉妖师几十年,见过很多妖物,善的恶的,强的弱的,统统都有。
但他今日站在话家门前,却第一次见这种妖。
为了不被人察觉出自己的妖气,她生生刨出了自己的妖丹,一个伞妖,将自己附在门前一盏纸灯笼上。
“何苦呢?害了你,也害了里面的人。”
许怀安盯着门口的灯笼。
灯笼听许怀安这么说,轻轻摇了摇,但没发出半点声音。
许怀安轻笑一声,随后大着声音冲里面喊了一久。
话眠正躲在暗处盯着风洛收拾厨房里被弄脏的灶台,这就听见许怀安的声音。
两只眼睛立马亮起来,整个人像打了鸡血。
“好师父!”
她一抖,从窗台上跳下来,朝外面冲了进去。
“怀安今日怎么有空来?又来讨酒了?”
话永华听见这声也从屋里出来往外走。
他嘴上嫌弃,但最近话眠盯他盯的紧,一口酒都不让他沾,他巴不得许怀安来同他一起偷摸喝两口。
“老话,这就几日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许怀安一进屋子就盯着话永华新添的白发问道。
话永华摇头,连连翻白眼,这人一来就要戳他痛处。
“再多说,我这酒可就不给你了。”
许怀安立马闭上嘴,又笑眯眯的看向话眠。
话眠冲许怀安猛使眼色。
“师父,快帮我爹看看啊,他身体怎么会越来越差了!”
“这还用看,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
“门口挂着个妖呢,身体能好嘛?”
“!”话眠两只眼睛瞬间睁得像铜铃般,“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许怀安鄙视,撇嘴,嫌弃,“我教你的时候你学吗?”
两个人挤眉弄眼好半天,最后,话永华实在看不下去了,用手敲了敲桌子,道:
“有话当面说,不要挤眉弄眼,你们两个是不是又商量着怎么去窖里偷酒?”
“冤枉啊爹!”话眠嘟嘴。
许怀安倒是稳的很,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对话眠道:
“徒弟啊,你自己先出去玩会,我和你爹有事要说。”
话眠一愣,吱吱呀呀,心想不是我把你叫来的嘛,怎么现在反倒还让自己出去待着了。
她屁股挪来挪去,就是不愿意抬起来,主要这椅子也还没坐热,但磨蹭半天,还是被两人给赶出去了。
他爹和许怀安两人坐在屋子里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想听,但又听不到,只能鬼鬼祟祟将耳朵贴在门上,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屋里两人的对话。
但话永华和许怀安两人都不笨,自己养大的女儿和自己带大的徒弟,他们了解的太透彻。
话眠被推出门的时候,就差把隔墙有耳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于是,许怀安毫不留情的给那道门施了法术,叫话眠听不见屋内一点声音。
两人这才放下心来,不再顾忌谈论起来。
许怀安不是很理解,话永华为什么偏要做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