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应诺一声，带着两千厂卫，稍作收拾，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天亮之后，宇文成都照例出城。
“大隋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在此，突厥狗贼，出来受死！”
听到宇文成都出城邀战，始毕可汗等人对视一眼，都看出来了彼此眼神中的兴奋！
始毕可汗拳头紧握，眼神中充满了嗜血的癫狂。
“咄苾，你的预测已然成真，此事本汗就全权交给你去处理！”
“今天，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本汗只要宇文成都去死！”
咄苾右手捶胸，大喝道。
“大哥放心，小弟已经安排妥当，今日定要将那宇文成都尸体呈献于大哥面前！”
始毕可汗哈哈大笑道。
“如此甚好，我这就安排宴会，等你好消息！”
咄苾领命而出，垒鼓三通后。
咄苾安排一名披铜甲的万夫长策马而出，刀锋映着火光，厉声喝道。
“大隋小儿，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宇文成都勾了勾手。
“本将早膳积食，正需要找人活动消食。”
“你可莫要和前几日那几十人一样，中看不中用！”
宇文成都的挑衅，引得那人脸色一变。
“受死！”
两马对冲，镗刀交击，火星迸溅。
只三合，宇文成都镗锋横扫，对方连人带刀被斩成两截。
血雨洒落，城头隋军轰然喝彩，但突厥这边却也没有因此而士气低落。
很快，又有两将策马出营，朝着宇文成都杀来。
不过盏茶功夫，两员大将先后落马。
直到五人出战，依旧被宇文成都尽数斩杀后，今日宇文成都已然杀了突厥十五员大将！
“呜……”
一阵低沉的号声响起，营寨之中的咄苾满脸期待的看着远处。
这便是约定好的信号，只要听到了号声，藏在地洞中的那些人，就会出来挡在宇文成都回城的路上！
但三通号声过后，宇文成都背后别说出现伏兵了，连个大点儿的鸟儿都没有！
咄苾额头上，渐渐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怎么回事?那些人呢？”
宇文成都嗤笑一声，对着远处的咄苾大吼道。
“感谢咄苾为我大隋尽忠，你在各部落搜寻的三百二十八名死士，昨晚已经收下！”
“这十五人，待到本将回城之后，也会向陛下禀告你的功劳！”
“等破了咄吉，你便是下一任突厥大汗！”
说罢，宇文成都将凤翅鎏金镗悬挂于马背上，对着咄苾双手抱拳，而后挥手转身离去。
待到宇文成都到了城外，城门缓缓开阖，他策马而入，很是云淡风轻。
但营寨大门处的咄苾，此时却脸色惨白。
因为周围一圈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是带着火气的！
若非忌惮他是始毕可汗亲弟弟，说不得现在已经被分尸了！
“咕咚！”
咄苾咽了下口水，整顿好情绪，才开口道。
“诸位，这很明显是大隋的离间之计！”
“四十万大军围困雁门，优势在我，我为什么要联系大隋的狗皇帝？”
咄苾的解释合情合理，很快就有人开始站在他这边说话。
但有人却阴阳怪气道。
“跟着大隋狗皇帝，那可是能当上整个草原的大汗。”
“跟着大汗干，最高也就是右贤王，这怎么可能一样？”
咄苾脸色一黑，恶狠狠的瞪了眼开口那人，是一个和他有过间隙的部落族长。
“图可那，你少血口喷人，你们，随我去地洞！”
咄苾轻夹马腹，带着十余亲卫直奔地洞所在。
废弃烽燧下，枯草掩盖的洞口黑黝黝，死寂无声。
咄苾心底升起不祥预感，抽出弯刀，喝令亲卫。
“点火把，跟我进去！”
十几支火把依次亮起，照出地洞曲折幽深的甬道。
越往深处，血腥味越浓。
转过最后一个弯，眼前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狭窄的地道内，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
三百余名突厥精锐，尽数倒毙。
火把光照下，血液将原本就潮湿的地面，浸染成了一片泥泞。
“这……”
咄苾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脊梁。
他蹲身检视，发现所有死者皆是一击毙命，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
“内奸！一定是内奸！”
咄苾声音发颤，双目充血。
“有人泄露了计划，提前潜入，杀人灭口！”
他猛然回身，抓住一名亲卫衣领。
“即刻将这里的情报全部告知大汗，这三百二十八名好手，全部被一击毙命。”
“营寨中，有身居高位的内奸，他们勾结隋人，让数百勇士被轻松斩杀。”
突厥大营，金顶王帐。
始毕可汗听完回报，一脚踹翻案几，羊奶酒与羊肉汤洒了一地。
“奸细？！本汗的狼帐里竟藏有奸细？”
他如困兽般来回踱步，突然顿住，厉声喝道。
“传令下去，自即刻起，各部落首领全部到大帐议事！凡有迟误者，以通敌论处！”
“另派金狼卫，彻查昨夜所有巡哨、炊事、马夫、杂役！凡与烽燧、地洞、咄苾部有接触者，一律锁拿！”
“再令各营自今日起，十人连坐，一人有异，全族同罪！”
帐内众将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不到半个时辰，大帐内已聚齐各部首领。
火光映照下，每一张脸都写满惊惧与猜疑。
咄苾跪伏在地，将地洞惨状详述一遍。
话音未落，与咄苾素有嫌隙的契苾部首领立刻高声道。
“大汗！咄苾部昨夜负责挖掘地洞，如今伏兵尽灭，他却毫发无损，此事必有蹊跷！”
咄苾猛地抬头，眼中血丝暴起。
“你血口喷人，图可那，早些年你契苾部与中原交易频繁。”
“相比于我，分明更可能是你故意泄露军机，好让隋人欠你人情吧？”
“你——”
“够了！”
始毕可汗怒喝一声，目光如刀，扫过众人。
“地洞之事，本汗自会彻查！但眼下，宇文成都连斩我数十员大将，军心浮动，若再内斗，正中隋人下怀！”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
“从今日起，各营严加戒备，夜间增派三倍巡哨！七日之期未满，任何人不得再提攻城之事，违令者——斩！”
“至于奸细……”
始毕可汗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金狼卫听令——”
帐外，数十名身披金甲的狼卫轰然应诺，杀气腾腾。
夜色下，突厥大营灯火通明，人喊马嘶。
一队队狼卫穿梭各帐，锁链叮当，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有人被当场格杀，有人被拖入黑暗。
各部首领彼此对视，眼中尽是惊疑与怨毒。
草原的星空依旧璀璨，可营地上空，却弥漫着比夜更浓的血腥与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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