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书本合拢的脆响在寂静的室内炸开，林然撑着课桌缓缓站起，衣摆随着动作掠过木椅边缘。
她将掌心按在发烫的脸颊上，纤长睫毛在眼睑投下蝶翼般的阴影：“这次绝对没问题了，来吧哥哥～”尾音突然打了个甜腻的旋儿，“请尽情摧残你可爱的妹妹吧～”
白炽灯光在她仰起的素白面容上流淌，那些细若晨露的绒毛镀了层朦胧光晕，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明灭。
林灿望着妹妹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想起幼时教她骑自行车时，那个明明怕得发抖却仍梗着脖子逞强的小女孩。
“这么有把握？”他屈指叩了叩红木课桌，阴影从衬衫袖口爬向凸起的腕骨。
俯身时檀香混着墨香漫过林然的鼻尖，却在她屏息等待的瞬间，骨节分明的手指径直掠过她耳畔。
“国内第一道深渊裂隙首次开启的具体经纬坐标？”林灿的吐息扫过她发顶翘起的碎发，“人类联军建立环太平洋防线的时间节点？”修长食指轻点书本某处，“哦对了——”他忽然倾身，镜链擦着她耳垂晃出一道银弧，“第一只在舟山群岛登陆的灭世级巨兽，代号是？”
林然猛地捂住耳朵向后仰，椅腿与地板发出刺耳摩擦声：“等等！哥你犯规！”她涨红着脸去扯习题册，“哪有人连珠炮似的问三个超纲题！这明明该分三次...”
夜风掀起米色纱帘，将青年衬衫吹成鼓胀的帆。
林灿抱臂倚在窗边，看着妹妹气鼓鼓地在草稿纸上画坐标轴，笔尖几乎要戳破纸面。灯光为他的侧脸镀上金边，却遮不住唇角那抹得逞的笑意。
…
夜幕时分，房间里灯火通明。
“全球地壳表面已探明的深渊裂缝共计三千零五十八处，这些贯通地心的幽暗裂隙如同潘多拉魔盒般星罗棋布。
其中我国疆域内盘踞着二十三条内陆型主裂缝，而沿国境线分布的边境裂缝群更以三百四十二道之数形成环状包围带。每道裂缝底部涌动的暗物质能量，都在持续侵蚀着现实世界的物理法则。”
“作为连接现世与深渊位面的战略要冲，深渊之口已由联合国特别行动指挥部构建十道复合型立体防线。
我国西北边境线上，采用纳米自修复技术的钢铁长城蜿蜒六千公里，其配备的相位震荡装置可有效遏制级祸斗级凶兽侵袭；东部沿海则部署着由七百二十座浮岛要塞组成的链式防御体系，实时监控太平洋底游弋的灭世级海兽。”
“距离那场改写人类文明进程的大裂变战役已逾三十九载，彼时全球觉醒者以阵亡率89.7%的惨烈代价完成空间锚定。
我国初代「觉灵者」名录记载的七万六千名超凡者中，仅存三百零九枚残缺的铭牌陈列在燕山纪念碑地宫，而万灵榜前十席的星辰徽章，至今仍在深渊第三层的永燃祭坛上持续闪烁。”
林然一鼓作气说出答案，话音未落便猛然倾身向前，手肘压得旧木书桌吱呀作响。
她纤长的睫毛几乎要扫到林灿的鼻尖，琥珀色瞳仁里跳动着恶作剧得逞的火星，嘴角翘起狡黠的弧度：“怎么样？本小姐厉不厉害。”
然而林灿只是从容浅笑，“微厉，基操。”
林然泄气地后仰，白瓷般的赤足咚地蹬上斑驳的桌沿。木椅在她身下发出濒临散架的哀鸣。
“真搞不懂背这些裹脚布有什么用，”她叼着草莓味棒棒糖含糊嘟囔，“最后觉醒天赋之灵时，谁管你记不记得拿破仑输了几场战役？”
“人类最残酷的智慧，就是总在废墟里寻找答案。”林灿的嗓音仿佛被砂纸打磨过。
他垂眸凝视着书页间灰色照片，那些定格在硝烟中的破碎战甲、凝固在胶片里的断肢残骸正透过时光裂缝渗出铁锈味。
“我并不喜欢讲这些道理，但是丫头，我们能安稳降临这个世间，是这些前辈用血肉换来的。”
觉灵时代起联合国立了一道万灵榜，取世界最强万名觉灵者入榜，大裂变战役前，榜上前十席，华夏占了六席。
战役结束，万灵榜前十席悉数战死。
九道枷锁，七阶王权，三渡成神。
当年一役后，再无觉灵者能够横渡彼岸成神。
地有深渊以人类为餐，天有诸神视众生为蝼蚁。
人夹在中间苟延残喘，那些没有底蕴的小国早就成了历史中的尘埃，若不是有青铜神树上的周天星斗图，恐怕华夏难存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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