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坐上车，林灿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清晨的老街。
对面是烟火升腾的早餐铺子，甜香四溢的奶茶店；自家这边则是花店、书店，透着几分宁静。
人流渐渐稠密，晨光中的市井气息让林灿有一瞬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大学刚入学时的光景。
“林老板，送妹妹上学呀？”一个温婉的声音传来。
街尾花店的老板娘杨丽挎着菜篮，踩着细高跟款款走来，三十出头的年纪，风韵犹存。
“丽姐早。”林灿笑着点头，目光不经意掠过她周身。
一丝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黑气，如同不祥的阴影，缠绕在她身侧。
林灿心中微凛，面上却不显：“嗯，这丫头赖床了。对了，您上次问的牌子，有现成的样。”
“不急不急，”杨丽摆摆手，笑容依旧明媚，“晚点我空了去你店里看。先买菜去了啊！”
“好，您慢走。”林灿看着杨丽窈窕的背影汇入人流，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缕黑气…绝非吉兆。
“好你个林灿！盯着丽姐背影看那么久！”林然终于冲下楼，嘴里还叼着半片面包，含糊不清地控诉着，几步蹦到林灿跟前，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喂，是不是黑色蕾丝？”
啪！
一记精准的脑瓜崩弹在林然光洁的额头上。
“哎哟！”林然瞬间蹲下，双手抱头，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委屈得像只被抢了松果的松鼠，“疼死了！你谋杀亲妹啊！”
“少作妖，上车！真迟到了！”林灿没好气地把头盔塞给她。
“啊！对对对！快快快！”林然一秒收起“演技”，手忙脚乱地把剩下的面包全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仓鼠，利落地跨上后座。
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黑色的机车如离弦之箭窜出老街，将喧嚣的人声和烟火气甩在身后。高楼大厦在疾风中化作模糊的色块向后飞掠。
“哥！油门到底啊！要迟到了！”林然在呼啸的风声中大喊。
林灿瞥了眼时间，心中了然：“急也没用，包迟到的，安全第一。”
临近横跨清江的大桥时，林灿猛地降下车速。前方车流停滞，黑压压一片。
身穿藏蓝色制服的治安员拉起了警戒线，更后方，是荷枪实弹、神情肃穆如钢铁雕塑般的城卫军士兵，枪口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
一股无形的沉重压力弥漫在空气中。
一名治安员上前，抬手示意停车：“抱歉，清江大桥临时管制，请绕行。”
“啊？怎么封桥了？这要绕多远啊！”林然焦急地探出头张望。
“别问。”林灿语气沉静，迅速调转车头。
指尖感受着机车把手的震动，后视镜里，警戒线在江风中翻卷、抽打，刺目的红色宛如垂死挣扎的长蛇。
就在他左眼瞳孔深处掠过一丝冰寒的瞬间…
哗啦！
江面蒸腾的雾气诡异地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坠入浑浊的江水。
六道暗红色的高大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翻涌的江涛之上。
它们踏浪而立，靴底接触水面，漾开的涟漪竟泛着诡异的青铜锈色，带着浓重的岁月腐朽气息和冰冷的死意。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冰冷的提示同时在他脑海炸开：
【升灵通缉令·鬼怪卷三十六·古僵】
【等级：凶（灾变临界）】
【铜皮铁骨，迅疾如风，纵跃如猿，凡火不侵，烈日难伤。】
“好家伙，大白天竟然有僵尸。”
机车引擎的轰鸣几乎盖过风声，林灿的心却沉了下去。
凶级诡异源，甚至濒临成灾，这玩意绝不是他现在能对付的，撞上了只有跑的份。
“老哥你说什么？”
后座的林然扯着嗓子喊。
“坐稳。”林灿没有解释，猛地拧动油门，机车咆哮着冲过沿江另一条主干道。
眼角余光扫过清江大桥下面，他能勉强看清水面上，站立着几名身披暗红制服的身影。
“13司的人到了…”林灿心头微松，又立刻紧绷。
他没再多看，引擎嘶吼着，载着两人迅速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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