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人头攒动,气氛却比往年任何一届内门小比都诡异。
弟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眼神闪烁,压低的议论声嗡嗡作响。
“听说了吗?昨日望月峰那边!”一个圆脸弟子挤眉弄眼,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兴奋。
“怎么可能没听说!整个青云宗都快炸锅了!”旁边瘦高个的同伴激动得脸都红了。
“就在望月峰小径上,有人亲眼所见!慕灵仙子她……她亲了风息州!亲得那叫一个……啧啧!”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只能咂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不可能吧?慕灵仙子?她不是一直追着沈师兄跑吗?风息州?那个废人?”另一个弟子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废人怎么了?人家现在可是慕灵仙子的心头好!”圆脸弟子嗤笑一声,“要我说,沈师兄才是活该!仗着那张脸和首席弟子的身份,把仙子当冤大头,丹药灵石灵器,喂饱了他和裴师姐,转头还装深情无辜。仙子昨天在大殿让他当众脱衣还东西,痛快!”
“就是!”有人附和,“早就看不惯他那副伪君子的做派!慕灵仙子干得漂亮!风师兄虽然没灵根,可人家是仙子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以前是仙子眼瞎,现在想通了,和未婚夫亲热怎么了?碍着谁了?”
“未婚夫?一个废物罢了!”立刻有沈轩的支持者反驳,语气酸溜溜的,“慕灵这是因爱生恨,故意羞辱沈师兄!她昨天在大殿那番做派,简直是疯魔了!我看她就是存心恶心人!”
“就是就是,把沈师兄逼得当众脱衣,简直是把青云宗的脸面按在地上踩!宗主怎么也不管管?”另一人愤愤不平。
“管?我看宗主都快把她宠上天了!没准儿啊,慕灵就是玩玩风息州,等新鲜劲儿过了,一脚踹开,到时候看那废物怎么哭!”刻薄的声音响起,引来一小片幸灾乐祸的低笑。
人群边缘,沈轩孤身站着。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笑意,仿佛周围那些议论与他毫无关系。
只是,他负在身后的手,指甲早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血痕。那宽大的袖袍下,手臂肌肉绷紧,微微颤抖。
慕灵亲了风息州……她竟然真的亲了那个废物!
不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也不是赌气!她是真的,选择了那个一无是处的风息州!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用那个废物来羞辱他?!
耻辱和前所未有的愤怒在他胸腔里燃烧,几乎要将他吞噬。
那些议论“脱衣”的声音更是火上浇油,让他恨不得立刻撕碎所有知情人的嘴!
同样破防的,还有人群另一边的裴妙妙。
她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正疯狂地在脑海里质问她的系统:
【系统!系统!怎么回事!风息州对我的好感度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负八十了?!沈轩的好感度也掉到五十了!这任务还怎么完成?你快想办法啊!】
冰冷的电子音在她脑中响起,异常地不耐烦:
【给了你三年时间,手握剧本和道具,攻略两个目标还能搞成这个样子。风息州的好感度在你手里就没正过,沈轩的好感度也快被你榨干了。任务失败,我们两个都得消失。】
裴妙妙在脑中尖叫,几乎要崩溃,“是慕灵!是那个贱人!她突然发什么疯?!她以前明明是个蠢货!还有风息州那个废物!他凭什么厌恶我?!我给他送了多少温暖!沈轩也是!昨天被慕灵那样羞辱,他应该更恨慕灵更依赖我才对!怎么连他也掉好感了?!废物!都是废物!系统你也是个废物!你不是万能的吗?想想办法啊!”
系统沉默了一瞬,冰冷的机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嘲讽:
【攻略目标非NPC,拥有独立思维与情感。宿主耗费三年时间,投入大量资源,最终攻略成果为‘极度厌恶’与‘普通同门’,主系统判定:宿主执行能力低下。请宿主自行调整策略,或接受任务失败惩罚。】
裴妙妙闻言,在心里疯狂咒骂系统,但无论她如何疯狂叫嚣,脑海中的系统界面再也没有任何回应,只剩下那刺眼的-80和50在不断闪烁,像两把悬在她头顶的镰刀。
就在这片混乱、震惊、愤怒和窃窃私语交织的诡异气氛中,演武场入口处出现了两道身影。
慕灵一身素净的青衣,缓步走来,她身侧,跟着风息州。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两人身上。
静寂中,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对啊,慕灵仙子从来不参加内门小比,风息州更是杂役弟子……他们俩来干什么?”
这句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寂静,窃窃私语声再次嗡嗡响起:
“是啊,往年请都请不来慕灵仙子。”
“风息州一个杂役,连观战的资格都没有吧?”
“慕灵仙子这是改性子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呵,还能为什么?带着新欢来炫耀呗。”
“我看未必是真心,就是玩玩,故意气沈师兄的吧?风息州那个废物,慕灵仙子能看上他?早晚一脚踹开!”
“就是,等着看吧,风息州肯定没好下场……”
这些议论声浪不大,却清晰无比地钻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自然也钻进了慕灵和风息州的耳中。
慕灵置若罔闻,脸上没有任何波动,连眼神都未曾偏移半分。
风息州亦是。
他人的看法与他何干?
他只在乎慕灵。
慕灵径直走向弟子席最前方那个一直为她预留、却常年空置的位置,坦然坐下。
风息州则安静地垂手侍立在她身后。
沈轩就坐在慕灵旁边的位置。
他挤出一个堪称完美的温和笑容,转过头,语气熟稔:“师妹来了。”
慕灵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沈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这极致的冷淡,比任何恶语都更让他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