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杀——了——他!!!”
姬瑶光那撕心裂肺的咆哮,带着焚尽八荒的怒火,还在祭天台上空回荡。
三十六道足以让中州版图都抖三抖的恐怖气息,已经锁死了顾长生周身上下每一寸空间。神通的光芒,法宝的寒光,汇聚成一张死亡之网,当头罩下!
这是一场必死的围杀。
这是一场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因一句话而引发的血案。
然而,作为血案的主角,站在风暴中心的顾长生,却只是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唉,来了来了,绩效考核来了。】
【三十六个返虚合道,系统你可真看得起我。这是怕我死得不够快,特意给我凑了个豪华套餐是吧?】
【行吧,早打完早下班。】
他甚至都懒得抬眼去看那些毁天灭地的攻击。
就在那三十六道攻击即将触碰到他白衣衣角的瞬间,他身后那道“林清雪”的绝美虚影,一直紧闭的双眸,缓缓地,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没有了记忆中的哀思。
只有冰冷,淡漠,不带一丝一毫的人类情感。
那是神祇俯瞰蝼蚁的漠然,是宇宙凝视尘埃的空寂。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华丽炫目的光爆。
一片璀璨而孤寂的星空,以顾长生为中心,无声无息地,瞬间展开!
这片星空是如此的真实,深邃的黑暗为底,亿万星辰在其中缓缓流转,每一颗星辰都散发着亘古的凉意。它像一个巨大的透明碗,倒扣下来,将整个祭天台,连同那三十六位暴怒的皇室老祖,以及高台之上的女帝姬瑶光,全部笼罩了进去。
时间,仿佛被抽离了。
空间,失去了意义。
那些足以轰平山脉,蒸干大江的恐怖攻击,在进入这片星空领域的瞬间,就如同几滴墨水滴入了无垠的大海。
没有爆炸,没有抵抗,甚至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一位须发皆白,手持拂尘的皇室供奉,他那引以为傲,能化出三千道剑气斩灭神魂的“太虚剑阵”,在星空下,连一朵小小的浪花都没能翻起,就化为了最原始的灵气粒子。
另一位浑身浴血,气息狂暴如魔神的大内统领,他那足以劈开城墙的血色刀罡,在飞入星空后,温顺得像一只小猫,乖巧地分解、消融。
所有人都傻了。
那三十六位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见惯了风浪,自以为早已心如磐石的老怪物们,此刻,脸上全都露出了活见鬼的表情。
他们的脑子,宕机了。
“这……这是什么?领域?不对!什么领域能如此霸道?!”
“我的法力……我的道则……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它们了?!”
“是法则!是更高维度的法则!我们的‘道’,在这片星空下,根本就不存在!”
绝望。
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绝望,在他们心中疯狂蔓延。
他们就像是被扔进了深海的旱鸭子,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此刻却连一根救命稻草都抓不住。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在这片星空下,都成了一个可笑的、无力的笑话。
高台之上,姬瑶光脸上的滔天怒火,早已被一片彻骨的冰寒所取代。
她脸上的血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刚刚融合了【帝皇道果】,足以让她掌控一切的皇道龙气,在这片星空下,正在瑟瑟发抖。那不是畏惧,而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的、无法反抗的……臣服。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权势,自己运筹帷幄的心机,自己足以镇压一个时代的力量,在这个男人面前,是何等的……不值一提。
而在祭天台下,早已乱成一锅粥的观礼区,此刻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我……我看到了什么……神迹吗?”
“一念之间,星河自成!这是传说中的大帝手段吧?!”
“来了!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才是正片!”妖馨儿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疯狂摇摆,兴奋地喊道,“这才是我的男人该有的排场!什么狗屁皇权!什么老祖供奉!在我家亲爱的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苏语凝握着剑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的剑心在嗡鸣,不是畏惧,而是兴奋!是见证了至高“道”的朝圣般的战栗!“他的道……原来是这样……包容一切,又凌驾于一切之上……这才是真正的……无上大道!”
角落里,钟灵儿的小本本已经快要被她写穿了,她满脸通红,嘴里念念有词:“神迹!这是神迹!帝君他没有出手,他只是展现了自己的世界!他是在告诉世人,你们所谓的强大,不过是我世界里的一粒尘埃!太……太浪漫了!这才是终极的深情告白!我要把这一幕,命名为‘星空下的叹息’!”
就在这一片震撼、绝望、崇拜交织的复杂情绪中。
顾长生,终于动了。
他看着那三十六个还在星空中怀疑人生的老怪物们,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还不倒下?耽误我下班。】
他缓缓抬起右手,对着那片浩瀚的星空,轻轻地,凌空一握。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
下一秒。
星空领域之中,亿万星辰,仿佛收到了指令。
咻!咻!咻!
无数颗璀璨的星辰,化作流光,从天而降!
那场面,壮观到了极点,整个宇宙都在向着这小小的祭天台倾塌!
然而,这些坠落的星辰,却没有携带任何毁天灭地的威能。
它们的目标精准无比,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咚!”
一颗小小的星辰流光,精准地,轻轻地,“敲”在了那位手持拂尘的皇室供奉的后颈上。
老供奉眼睛一翻,嘴里“呃”了一声,整个人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睡得比谁都香。
“咚!”“咚!”“咚!”……
密集的,如同敲木鱼一般的声音,在寂静的星空下响起。
那些在外面跺一脚中州都要震三震的返虚老祖、合道大能,此刻,就像是被流水线上的工人挨个点名的木偶。
一个接一个,眼皮一翻,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姿势整齐划一,表情安详无比。
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
三十六位中州神朝隐藏最深的底牌,就这么整整齐齐地,在祭天台的中央,堆成了一座……小山。
做完这一切,顾长生只是掸了掸衣角的灰尘。
他收回了手,身后的星空领域与那道漠然的虚影,也随之缓缓散去。
祭天台,又恢复了原样。
只是台上,多了一堆昏迷不醒的老祖,和一位站在龙椅旁,失魂落魄,怀疑人生的女帝。
顾长生看了一眼那个还沉浸在巨大冲击中,凤目圆睁,娇躯微颤的姬瑶光。
他摇了摇头,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我志不在此。”
我的志向,是躺平,是发呆,是当一条与世无争的咸鱼。你这皇帝的宝座,太累,太麻烦,我没兴趣。
说完,他转身,一步踏出。
没有撕裂空间,没有灵力波动。
他的身影,就那么凭空消失在了天际,仿佛从未出现过。
整个祭天台,只留下一地昏迷的老祖,一群惊掉下巴的观众,和一位被彻底击碎了所有骄傲的……女帝。
……
神都之外,百里处。
一片宁静的小树林里,顾长生的身影凭空出现。
【呼……终于下班了!】
【这次的社死任务,劲儿也太大了,差点把我道心都给干碎了。】
【不行,得赶紧找个客栈躺下,好好补个觉,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他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辨认一下方向,找个最近的城镇落脚。
然而,就在这时。
他突然感觉,头顶的天,好像……暗了。
不是乌云蔽日的那种暗,而是源自天地法则的,沉重无比的威压,当头压了下来!
顾长生猛地抬头。
只见九天之上,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汇聚起了一片巨大到无法想象的,七彩斑斓的雷云!
雷云之中,电蛇狂舞,龙吟阵阵,一股足以让仙人都为之颤栗的毁灭气息,牢牢地锁定了他。
顾长生,呆住了。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整个人都麻了。
【不是吧……】
【这玩意儿……我认识啊……】
【飞……飞升雷劫?!】
他内心的小人,瞬间抱头蹲防,发出了绝望到极致的咆哮。
“我日啊!!!”
“我只是想下班啊!怎么还要加班渡劫啊?!”
“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
与此同时,神都祭天台上。
那恐怖的飞升雷劫,范围覆盖了整座神都,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刚刚从失神中缓过来的姬瑶光,也猛然抬头。
她看着那片笼罩天地的七彩雷云,看着雷云之下,那道熟悉得让她恨到骨子里的白衣身影。
她凤目之中,所有的羞辱,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挫败,在这一刻,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炽热到足以将一切都融化的……光芒!
那不是愤怒,而是极致的,要将世间一切美好与强大都握于掌中的……征服欲!
她看着雷云下的顾长生,看着那个即将要“飞升”离去的男人,朱唇轻启,一字一句,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与疯狂。
“想走?”
“天上地下,你都是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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