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服务生大概都去马场准备马具和场地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她迅速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立刻快步冲向陆翎川所在的换衣间。
她猛地抬手,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刚进去,她的视线便撞上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陆翎川正背对着门口,上半身赤裸。
他下半身只穿着一条笔挺的白色马术裤。
“谁!”
陆翎川猛地回头。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娄听澜被这突如其来的对视吓得脸都白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赶紧摆手,声音结结巴巴地解释。
“我有话想说……”
她低下头,咬着下唇,脸颊微微泛红。
谁都看得出来,她是冲着什么来的。
不是谈事,而是动情。
陆翎川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冷冷地盯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滚出去。”
娄听澜愣住,瞳孔猛地一缩,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她从未见过陆翎川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
不甘心地,她往前走了几步。
“利克斯,我是为你好!你不了解我妹妹,她根本不是你看见的那样单纯!”
“在家里,她天天欺负我和我妈!这样的人娶回家,只会毁了你!她心里阴险得很,迟早要出事……”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输在一个处处压她一头的妹妹手上。
陆翎川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他站姿笔直,双手垂在身侧,衣领扣得严整。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霜,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说完了?”
娄听澜手心冒汗,心跳加速。
掌心湿漉漉一片,冷汗顺着指尖滑落。
如果今天不能动摇陆翎川的决心,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她就彻底完了!
她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能再靠言语了,陆翎川不吃这套。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肩头裸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她眼里泛着水光。
“她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不就是那种事吗?
她拼了!
什么尊严,什么体面,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只要能留住陆翎川,只要能让他回头看她一眼,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陆翎川从头到尾都没动一下,连眼神都没变过。
冷意从地板蔓延上来,顺着脚底渗入骨髓。
“我喜欢她是因为她温柔懂事?”
他缓缓抬起眼,终于正视着娄听澜。
“我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娄琦云这个人。”
至于肉体?
在他眼里,和尸体没什么两样。
他见过太多用身体取悦他的女人,也见过无数为他争风吃醋的面孔。
皮囊再美,也不过是时间的祭品,终将腐朽。
他从不迷恋那些短暂的东西。
真正让他心动的,是那个哪怕身处绝境也不愿低头的娄琦云。
是那个敢于直视他双眼、说出“我不需要你可怜”的娄琦云。
只有娄琦云,是特别的。
她是唯一一个能让他产生兴趣的人,是唯一一个值得他花时间去了解、去追逐的人。
娄听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惨白。
她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只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她以为只要放下尊严,就能换回一丝怜悯。
可事实却是,她的牺牲在他眼中如同尘埃。
她赤裸地站在这里,却感觉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卑微。
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女人。
娄琦云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一切。
而她拼尽全力却连正眼都得不到?
陆翎川没理她,穿好衣服,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被拉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随后又“砰”地一声合上。
走廊的灯光洒在他肩头,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娄琦云刚换完衣服,推开门正好撞见娄听澜从陆翎川房间里冲出来。
她穿着简单的骑装,利落干净,长发束成马尾。
而娄听澜却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气氛瞬间凝固。
她满脸通红,眼眶发肿,一看就知道哭过。
娄琦云眸光微闪,迅速捕捉到了对方神情中的慌乱。
她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反而心底泛起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
怪不得非要跟着来。
娄琦云轻轻摇头。
她早该想到的,娄听澜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对她示好。
娄琦云挑了挑眉,语气淡淡地开口。
“这换衣间,现在改厕所了?”
娄听澜猛地顿住脚步,狠狠瞪她一眼。
“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心里一定很爽吧?”
她咬牙切齿地低吼。
娄琦云轻轻一笑,点点头:“嗯嗯嗯,你说得对。”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马场那边走。
风吹起她的发尾,拂过肩头。
刚到马场,就看见陆翎川和娄霆文正站在马厩边,挑来挑去。
清晨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
微风吹起马厩外悬挂的麻布帘,马蹄声偶尔从围栏后传来。
“这匹棕马可是赛级马的后代,短跑长跑都厉害,据说还带点宝马的血统!”
娄霆文伸出手,指着一匹毛色油亮的棕马。
娄霆文毕竟是公司股东,对这些多少懂点门道。
他出身富贵,年轻时也曾参加过几次马术比赛。
对马的品种、步态、耐力都略知一二。
陆翎川却懒懒散散,脚尖点着地,一句都没往心里去。
他双臂环抱胸前,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一排排马匹。
直到眼角瞥见娄琦云走过来,眼神一下子亮了。
“你喜欢哪匹?”
他问。
娄琦云扫了一圈,目光停在最角落那匹瘦小的黑马身上。
它瘦弱,毛色黯淡,四蹄细长,看起来并不起眼。
比起周围高大健壮的马,那匹黑马显得特别矮小。
其他马匹昂首挺胸,神采飞扬。
而它却低着头,尾巴轻轻甩动。
她眼睛一亮,“就它了。”
娄霆文脸色立马变了。
这匹马他早就留意过。
虽说骨架尚可,但脾性暴烈,难以驯服。
旁边的马夫立刻会意,连忙开口。
“这马本事是不错,但脾气太烈,前几个人都差点被甩下来。要不是底子好,早被送走了。”
马夫说话时语气带着谨慎,眼神不时瞥向陆翎川。
他话里话外都在暗示。
这马危险,不适合初学者,更不适合小姐这般柔弱的女人。
陆翎川低头看着娄琦云,心里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