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抬头望了望天边,最后一抹残阳即将沉入地平线,暮色四合,断头崖的阴影越发显得阴森。
他淡淡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轻松:
“好了,天色已晚,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回去了。”
“对!对!对!”
玄城子立刻如蒙大赦,连连点头,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是该回去了!此地凶险,久留恐生变故。若被人知道我们深入过断头崖,麻烦就大了。”
他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越来越浓的阴影,催促之意不言而喻。
“走吧!”
秦天不再多言,率先转身,步履沉稳地朝着归途迈去。
苏小染连忙跟上,婴灵也乖巧地飘在身侧,玄城子则殿后。
一行人迅速融入了渐深的暮色之中,将神秘而凶险的断头崖远远抛在了身后。
就在秦天一行人转身,即将彻底消失在断头崖外弥漫的暮色之中时——
山巅之上,万籁俱寂的阴影里,一道刺目的猩红悄然浮现!
那道身影,无声无息地矗立在秦天刚刚离开的峰顶边缘,如同从亘古黑暗中凝结的一滴凝固的鲜血,又似一尊被遗忘在时光尽头的血色神祇雕像。
正是青铜棺椁中那位身着火红嫁衣的绝世女子!
她并非实体行走,更像是悬浮于虚空,宽大的嫁衣在无声的阴风中缓缓飘荡、翻飞,衣袂如同燃烧的火焰,又似无数幽魂的触须,在渐沉的暮色里划出妖异的轨迹。
月光吝啬地洒落,只勾勒出她模糊而惊心动魄的轮廓,以及那张在阴影中若隐若现、足以颠倒众生的苍白侧颜。
她的目光,穿透遥远的距离,牢牢锁定了下方渐行渐远的秦天背影。
那目光中蕴含的情绪复杂难明,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长河,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审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
红唇,轻轻抿起。
那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却仿佛牵动了整片山巅的阴冷气流。
唇瓣的弧度,没有笑意,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怨,如同被遗忘在深渊之底的叹息,无声地弥漫开来。
“秦...天...”
紧接着,一个声音,并非通过空气震动传来,而是直接在秦天的心湖深处幽幽响起,带着穿越时空的空灵与冰冷。
声音轻若呢喃,却又重若千钧!
如同无形的锁链,瞬间缠绕上灵魂!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又像是来自彼岸的低语,在这片刚刚经历大战、死寂未散的断头崖上空,久久萦绕,最终融入无边的黑暗,只留下无尽的神秘与令人心悸的寒意。
“谁!?”
“谁在叫我?”
秦天猛地停下脚步,回头张望。
然而四周寂静,并无异样。
“天哥哥,怎么了?”
苏小染好奇地问。
“没事。”
秦天摇头,只当是错觉。
这深山老林里,藏匿着不少邪祟,知晓他的名字也不足为奇。
“哦。”
苏小染点点头。
“走吧。”
秦天转身,继续下山。
苏小染却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一道红影倏忽闪过。
“那是什么?”
她定睛再看时,却已空无一物。
“难道是我眼花了?”
“小染,快走!”
玄城子的催促声传来。
“是,师父!”
苏小染应了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
回到郊区。
“秦天小哥,我们就此别过。”
玄城子拱手道别。
“再会!”
秦天也抱拳回礼。
“天哥哥,再见!”
苏小染依依不舍地挥手。
“再见!”
秦天点头。
目送师徒二人身影消失,婴灵才快步迎上前:
“主人,那紫薇冠到手了吗?”
“嗯。”
秦天应了一声,袍袖轻扬。
刹那间,一顶华美绝伦的皇冠凭空而现,稳稳落入婴灵手中。
“哇——!”
婴灵倒吸一口凉气,双眼瞬间被那璀璨光华牢牢攫住。
只见这紫薇冠通体流淌着深邃神秘的紫金色泽,冠体似由某种不知名的神玉雕琢而成,温润中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冠顶镶嵌着一颗硕大无朋、纯净无瑕的紫色宝石,宛如凝固的星辰,内里仿佛有星河在缓缓流转,散发出摄人心魄的瑰丽光晕。
无数细如发丝的金线与更小的各色宝石交织镶嵌其上,勾勒出繁复而古老的纹路,每一道弧线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在阳光下折射出万点碎金流彩,贵不可言。
整顶皇冠散发着磅礴而内敛的灵压,仅仅是捧在手中,便能感受到那份沉淀了无尽岁月的尊贵与力量,果然是稀世奇珍,倾尽城池亦难求其片缕。
“好……好漂亮!不愧是绝世宝物!”
婴灵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亵渎了这份神圣。
“拿去送给女帝。”
秦天语气淡然,仿佛刚才拿出的并非惊世之宝,只是寻常物件,
“告诉她,余下两件,我会尽快奉上。”
说罢,他不再停留,转身朝市区方向走去。
今日消耗甚巨,他急需回去补充力量。
“遵命,主人!”
婴灵这才从震撼中回神,望着秦天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痴痴看着手中光华流转的紫薇冠,脸上绽开一个灿烂又敬畏的笑容。
......
夜色酒吧内。
包厢厚重的门被推开,几个小弟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地抬着几个沉甸甸的巨大行李箱挤了进来,重重地放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军哥,”
为首的小弟抹了把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五千万整,现钞,都在这儿了!兄弟们……把最后几个场子都抽干了,总算是……凑齐了。”
军哥靠坐在宽大的沙发里,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他半边脸阴沉的轮廓。
他没有立刻去看那些箱子,只是缓缓抬起眼皮,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几个鼓胀的行李箱,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
“很好。”
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个小弟看着那几乎掏空了军哥集团所有流动资金的巨款,终于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怯生生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蝇:
“军……军哥,您……您真的打算……把这五千万全砸进去……就为了……弄死那小子?”
他艰难地补充道,
“这……这可是咱们兄弟拼了这么多年,几乎……几乎所有的家底了啊!万一……”
“家底?!”
军哥猛地坐直身体,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眼中瞬间爆射出怨毒到极点的凶光,死死钉在那个说话的小弟脸上,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刺骨的恨意:
“老子咽不下这口气!不弄死那个杂碎,把他挫骨扬灰!老子他妈——誓!不!为!人!”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震得包厢嗡嗡作响,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小弟脸上。
那小弟吓得脸色煞白,猛地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