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萧云景立在燕城的街巷深处,斗笠边缘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袖中木剑被体温捂得温热,秦天宇深夜那道冰冷的指令仍在耳畔回响——“毒蛇藏于燕城樱花会所,取他性命,勿留活口。”
他循着线索摸到会所后门时,正撞见两个醉醺醺的护卫倚着廊柱打鼾。
指尖在腰间轻轻一旋,两枚竹针无声飞出,护卫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萧云景矮身闪过门房,雕花窗棂后立刻传来觥筹交错的喧闹。
二楼最亮的包厢里,猩红地毯上散落着酒盏与花瓣。
一个身穿和服的男子正搂着两个艳妆女子调笑,倒挂的蝙蝠吊坠在灯光下泛着幽光。
那人正是夜幕组织的杀手——毒蛇。
他左手把玩着匕首,刃面映出眼底的狠戾,嘴上却对着怀中美人轻佻地吹着口哨。
“阁下是谁?”毒蛇眼角余光瞥见门口的黑影,语气里带着被打扰的不耐,却没立刻起身。
在他看来,敢闯樱花会所的,多半是不知死活的毛头小子。
萧云景摘下斗笠,露出被月光洗得愈发锐利的眉眼:“取你性命的人。”
“哈!”毒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捏着女子的下巴灌了口酒,“就凭你?”
话音未落,萧云景已如鬼魅般掠过茶几。
那两个刚要拔刀的护卫只觉手腕一麻,兵器“哐当”落地,随即被一股巧劲掀翻,撞在屏风上昏死过去。
动作快得只剩残影,酒水泼洒的弧线还僵在半空。
“找死!”毒蛇终于变了脸色,猛地推开怀里的女人,匕首带着破空声直刺萧云景心口,这招“毒蝎摆尾”他练了十年,不知送多少高手下了黄泉。
可萧云景脚下却踩着悬影剑法的虚步,身形陡然横移半尺,恰好避开刃锋。他手腕翻转,木剑看似缓慢地斜挑,却精准地磕在毒蛇握刀的脉门。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匕首脱手飞出,深深钉进梁上的樱花灯笼。
“不可能!”毒蛇捂着脱臼的手腕,冷汗瞬间浸透了和服。他从未见过如此刁钻的剑路,仿佛每一招都算准了他的退路。
萧云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半月来林北教他的卸力巧劲,此刻正好派上用场。他并未停歇,木剑顺势下压,剑脊重重砸在毒蛇膝弯。
“噗通”一声,不可一世的夜幕杀手竟直直跪在了猩红地毯上,与那些散落的花瓣滚作一团。
“等等……别……别杀我!”毒蛇的狠戾瞬间碎成了筛糠般的颤抖,额头抵着地面磕得砰砰响,“我有钱!有门路!能帮您牵线夜幕高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萧云景垂眸看着他,想起林北背上的伤口,想起秦天宇那句“荣耀之门从不养闲人”,木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剑尖陡然指向毒蛇咽喉。
“你的命,早在手上沾血时就没了。”
寒光闪过,没等毒蛇再发出一声求饶,鲜血已染红了地毯上的樱花纹样。
窗外忽然起了风,卷起几片早落的樱花瓣,贴在染血的窗纸上。
萧云景擦净木剑上的血痕,重新戴上斗笠,身影很快消失在会所后巷的浓雾里。
……
浓雾还未散尽,萧云景刚走出燕城东门,身后突然传来破空的锐响。
他足尖点地旋身,三枚淬毒的弩箭擦着斗笠飞过,深深钉进旁边的老树树干,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巷口转出二十多个黑衣死士,面罩遮脸,只露着杀气腾腾的眼睛,手中长刀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和服上绣着银线鬼纹,那人正是夜幕执事——彭侯。
他盯着萧云景的背影,手里把玩着一枚倒挂的蝙蝠吊坠,语气里满是惊疑:“你就是杀了毒蛇的小子?”
萧云景没应声,只是将木剑从袖中滑出,指尖扣住剑柄的瞬间,已有三名死士扑了上来。
刀风裹挟着戾气劈面而来,他却不退反进,脚下踩着悬影剑法的“流影步”,身形在刀光中辗转腾挪,木剑看似轻飘飘地一点,正点在最前那人的腕筋上。
“哐当!”长刀落地的同时,萧云景已侧身避开另一人的劈砍,手肘顺势撞向对方心口。那死士闷哼着倒飞出去,撞翻了身后两人。
不过三息功夫,最先冲上来的死士已倒了四个。
彭侯看得眼皮直跳。
毒蛇的身手他清楚,虽不算顶尖,却也绝非寻常江湖人能对付,可眼前这少年出招快得诡异,剑路刁钻得像毒蛇的牙,竟让他想起组织里那些浸淫杀手数十年的老鬼。
“一起上!剁了他给毒蛇报仇!”彭侯怒喝一声,剩下的死士如潮水般涌来。
刀光剑影在浓雾里织成密网,萧云景却像条滑溜的鱼,总能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致命攻击。
他忽然矮身,木剑贴着地面扫出,带起一片尘土。
前排死士下意识抬刀格挡,露出胸口空当——萧云景借势旋身,剑脊接连砸在三人咽喉,动作快得连成一串残影。待他站稳时,又是七八个死士捂着脖子倒下,喉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不过片刻,巷子里已倒下十多具尸体。晨雾被血腥味染得发黏,剩下的死士握着刀的手开始发颤,竟没人敢再上前。
彭侯脸色铁青,他终于明白毒蛇是怎么死的了。
这人哪里是毛头小子,分明是个披着少年皮囊的煞星!再打下去,别说报仇,恐怕连他自己都要折在这里。
“好小子,你有种!”彭侯猛地将青铜令牌攥紧,指节泛白,“夜幕记下你了!咱们走着瞧!”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掠上墙头,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晨雾深处。剩下的死士见状,也顾不上围攻,纷纷四散逃窜。
巷子里只剩萧云景一人,木剑上的血珠顺着刃面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细小的红痕。他抬头望向彭侯消失的方向,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夜幕组织?
他早知道,杀了毒蛇,麻烦绝不会少。
萧云景将木剑收回袖中,转身继续赶路。朝阳终于穿透浓雾,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那影子里,藏着比晨雾更沉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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