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的玻璃门再次开合，带进一阵微凉的风。陆沉盯着苏清月指尖在桌面上画出的那个奇怪符号，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那符号像是一个残缺的选项框，边缘还带着细微的绿色荧光。
你刚才说...樱花树下？陆沉皱眉，脑海中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粉色的花瓣雨中，一个白裙女生惊慌失措的脸，还有自己嘴唇上残留的草莓味唇膏香气。
苏清月轻轻搅动着奶茶里的珍珠，手腕上那片叶子形状的绿色印记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上个月十五号，图书馆旁边的樱花大道。她抬眼看他，瞳孔深处似乎有数据流一闪而过，你撞掉了我正在看的《量子物理导论》，然后
然后我像个疯子一样跑掉了。陆沉脱口而出，自己都吃了一惊。这段记忆本不该存在，系统被摧毁后，所有与之相关的异常都应该消失了才对。
苏清月的手指突然停住，珍珠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也记得？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我以为只有我...
记得什么？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插入。陆沉转头，看见那个别着龙形徽章的老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桌边，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精光。
老人没等回答就拉开椅子坐下，拐杖靠在桌边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他粗糙的手指点了点苏清月画的符号：这个形状，你们在哪见过的？
陆沉的后颈汗毛突然竖起。老人胸口的龙形徽章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那龙的眼睛部分镶嵌着两颗微型红宝石，看起来就像...
起源地巨塔上的眼睛。苏清月轻声说，然后自己也愣住了，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老人笑了，露出几颗金牙：因为系统虽然没了，但它给你们开过的门还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破旧的怀表，表盖上刻着与苏清月画的符号一模一样的图案。我叫龙三，不过道上的人喜欢叫我龙爷。
陆沉感到一阵眩晕，奶茶店的声音突然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高频的嗡鸣。他的视野边缘开始出现细小的数据碎片，就像老式电视机信号不良时的雪花点。
深呼吸，小子。龙爷的巴掌重重拍在他背上，你的大脑还在适应没有系统干扰的状态，但那些能力已经成了你的一部分。
什么能力？陆沉喘着气问，同时注意到苏清月的指尖正渗出淡淡的绿光，那光芒像活物一样缠绕着她的手腕。
龙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打开了怀表。表盘上没有指针，只有三个微型屏幕，每个屏幕都在播放不同的画面——第一个显示着陆沉当众强吻校花的场景；第二个是他从十层高楼跃下接住跳楼者的瞬间；第三个则是他在乱葬岗直播时，身后飘过的半透明鬼影。
系统给你的奖励不是外挂，而是激活。龙爷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每个人的基因里都藏着这些潜能，系统只是...提前打开了开关。
苏清月猛地按住怀表：你怎么会有这些画面？系统明明已经...
被你们炸了？龙爷咧嘴一笑，是啊，但数据会留下痕迹。就像你手腕上的生命印记，或者这小子眼睛里的数据解析能力。
陆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看到的雪花点其实是周围环境的能量流动——奶茶店老板身上的热辐射，顾客手机发出的电磁波，甚至窗外阳光中不同波长的光子轨迹。所有这些信息正以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被他的大脑处理着。
所以我们现在是...超能力者？陆沉试探着问。
更准确地说，是前系统宿主。龙爷收起怀表，表情突然严肃，但你们不是唯一记得的人。
他话音刚落，奶茶店的电视机突然自动切换了频道。原本播放的广告变成了一片雪花，然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穿着考究的西装，脸上戴着纯白色的面具，声音经过电子处理：
致我亲爱的前宿主们，游戏还没有结束。明晚午夜，江城电视塔，带上你们的礼物，否则...画面切换到一个被束缚在椅子上的人，那人惊恐地睁大眼睛，胸口有个发光的红色选项框正在缓慢旋转。
那是快递侠！陆沉认出了那个曾经在系统存在时每天选择绕路救人的外卖大叔，他不是已经...
死了？龙爷冷笑，对系统来说，死亡只是个状态，不是终点。
苏清月的手突然抓住陆沉的手臂：看那个选项框！
陆沉眯起眼睛，调动起那种奇特的视觉能力。果然，快递侠胸口的选项框不是系统原本的蓝色或终极选项的红色，而是一种病态的紫黑色，边缘还在不断蠕动，像是某种活物。
有人在收集残留的系统能量。龙爷的声音低沉，而且手法相当...不专业。
电视画面再次切换，面具人的身影重新出现：特别欢迎我们的系统毁灭者，陆沉先生和苏清月小姐。你们的选择让我很...失望。他做了个夸张的耸肩动作，但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来过。记得带上起源地的钥匙。
屏幕突然黑了下来，然后恢复正常广告。奶茶店里没人注意到刚才的异常，仿佛那段插曲从未发生过。
钥匙？陆沉看向龙爷，什么钥匙？
龙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推给他们。照片上是起源地巨塔的基座，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双生之选，始于一心。
系统虽然被摧毁了，但它的概念还在。龙爷指着照片说，就像电脑格式化后，硬盘上仍会有磁迹残留。那个自称收藏家的家伙显然找到了利用这些残留的方法。
苏清月突然站起身：我们需要去电视塔。
等等。陆沉拉住她，这可能是个陷阱。我们甚至不知道所谓的钥匙是什么。
是你们的记忆。龙爷平静地说，特别是那些本该被抹除却残留的部分。收藏家想要重建系统，就需要原始宿主的选择印记。
陆沉感到一阵恶寒。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和苏清月还能记得系统的事情——他们不只是系统的使用者，某种程度上，他们已经成为了系统的一部分。
明晚电视塔见。龙爷站起身，拿起拐杖，在此之前，我建议你们...复习一下过去的选择。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清月一眼，特别是那些隐藏选项。
老人离开后，陆沉和苏清月面面相觑。
隐藏选项？陆沉皱眉，系统给的选择不都是明确的三选一吗？
苏清月摇头，拉起袖子露出手臂内侧——那里有一个极淡的绿色纹身，形状像是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记得乱葬岗那次吗？系统给了我第四个选项：用一年寿命换取一次预知能力。
陆沉倒吸一口冷气：你选了？
我选了。苏清月的眼神变得遥远，所以我看到了系统被摧毁的画面，也看到了...现在这个时刻。
陆沉突然抓住她的手：那你预见到今晚会发生什么吗？
苏清月的手在他掌心里微微颤抖：我看到的画面很模糊...但有一点很确定。她抬头直视陆沉的眼睛，我们必须回到你第一次做出选择的地方。
樱花大道？陆沉感到一阵尴尬，你是说...我强吻你的地方？
不。苏清月摇头，是你真正选择的地方。系统给你的第一个选项只是表象，真正的选择发生在你做出决定的那一刻。
陆沉努力回忆着那个混乱的下午。他记得自己刚绑定系统时的恐慌，记得三个选项中强吻校花看起来是最不危险的一个，记得他冲向苏清月时她眼中的惊愕...
等等。他突然僵住，当时系统给出的奖励是魅力值 100，但后来我发现...
真正的奖励是情感共鸣能力。苏清月接上他的话，你能感知到他人的情绪波动，这是系统没告诉你的隐藏效果。
陆沉恍然大悟。难怪在之后的冒险中，他总能提前察觉到敌人的意图，原来那不是运气好，而是这个未被明确告知的能力在起作用。
所以龙爷说的复习过去的选择...陆沉思索着。
是要我们找回所有隐藏的奖励。苏清月点头，它们是系统留在我们体内的钥匙碎片。
两人离开奶茶店时，夕阳已经西沉。陆沉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如果收藏家真的能重建系统，这些普通人将再次成为选项游戏中的棋子，而这次，可能不会有第二次摧毁系统的机会了。
先去哪？他问苏清月。
女孩望向远处的江城电视塔，塔尖在暮色中闪烁着警示灯：从最高的地方开始吧。
陆沉知道她指的是哪里——医院天台，他选择徒手接住跳楼者的地方，也是他获得超人体质的起点。
当他们走向公交站时，陆沉感觉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发烫。他掏出来一看，是那张学生证。照片上的背景不再是爆炸的信号塔，而变成了一个模糊的紫色选项框，上面有一行小字：
【你确定要查看隐藏内容吗？】
陆沉的心跳漏了一拍。系统明明已经被摧毁了，为什么...
苏清月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它从来就不是一个程序，陆沉。系统是一种...现象。
陆沉突然明白了龙爷话中的深意。就像人类无法彻底消除选择这个概念一样，他们真正摧毁的只是系统的当前实例，而其本质依然潜伏在世界的底层逻辑中，等待被重新唤醒。
而他和苏清月，作为最后的双生系统宿主，可能是唯一能阻止这一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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