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雅放下茶杯，从包里掏出一卷东西放在桌上缓缓展开。
那是一幅古字帖，纸页已经泛黄发脆，边缘还有不少虫蛀的痕迹，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看着像是被水泡过。
她语气平淡地问张老：“这是我今天整理店里存货时翻出来的，忘了是什么时候收的了，帮看看，这东西还有没有修复的可能性，要是没有的话我就扔了。”
张老眼睛一亮，赶紧凑过去仔细端详，还抬起手，用手指轻轻拂过纸面。
“这是……淳化阁帖的拓本？”
“淳化阁帖？”
听到这四个字，我的眼皮下意识抖了一下。
这可是被誉为法帖之祖的贵重宝贝，即便只是拓本，在那些懂行的人眼里也是价值不菲的好玩意儿。
唐雅挑了挑眉，问道：“您认识？我看着都快烂成废纸了。”
张老没理她，而是指着其中一处破损的地方说：“你看这用纸，明显是是北宋时期的宣纸。”
“还有这墨色，虽然褪色了但透着宝光，绝对是老物件！”
说到这儿，张老忽然抬手，招呼我道：“小林，你过来看看，这上面的虫蛀是真的还是后仿的？”
我心里清楚，这是张老有意在考我，于是我快步上前，按照他教的法子，先提起鼻子，闻了闻纸的味道。
一股淡淡的霉味顿时涌入我的鼻腔，这是老纸特有的气息。
再看虫蛀的痕迹，边缘不规则，还有昆虫的粪便残留，不像是人为做出来的。
“是真的虫蛀，而且这纸的纤维老化程度也符合北宋时期的特征。”
我悄悄地发动万象之戒，快速扫了一遍参考答案后才肯定地答道。
“不过这字帖的损坏程度已有九成之多，这恐怕没人能将其修复成原来的模样了。”
说着，我还下意识朝唐雅的方向瞥了一眼。
我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你要是现在低头，乖乖认个错，表示之前只是一时冲动才把我赶出家门的，那我就原谅你，帮你修好这个古字帖。
可唐雅像是完全没有看懂我的暗示一样，依旧保持着那种生人勿进的冰冷态度。
一旁的张老忍不住点头叹道：“小林说得对，这东西要是完整的，能直接在白城最繁华的商业街换一套房，可现在这幅残次品嘛……”
他摇了摇头，略显惆怅地说：“最多也就值个几万块，还得是碰对了买家，最好是那种古字帖的狂热粉丝，毕竟，一个正常人怎么也不可能买一副残陋的字帖回去观摩……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张老话音刚落，我突然感觉到万象之戒微微颤动了两下。这是只有在宝贝出现在我身边时，它才会产生的反应！
我迅速扫了一眼张老和唐雅，见他俩的注意力都没有在我身上，于是便上前，又用戒指碰了一下字帖。
鉴定面板在我脑海中再次浮现，我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一扫而过，而是逐字逐句，仔细观察着面板给出的信息。
【名称：淳化阁字帖】
【类型：拓本】
【年代：北宋】
【价值：3-5万】
【破损程度：91%（急需修复）】
【隐藏信息……】
这是我才发现，在面板的最下方，居然还藏了一个隐藏信息的选项！
我的心脏开始狂跳，呼吸也变得愈发局促。
接着，我又将精神集中在隐藏信息这几个字眼上。
果不其然，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一行新的文字。
【检测到多层叠拓工艺，底层存在未解析文本】
我呼吸一滞，视线落在卷轴边缘。
这拓本看着比普通宣纸厚不少，边缘处隐约能看见分层的痕迹。
“张老，您不觉得这拓本有点怪吗？”
我突然开口，使得张老也愣了一下，他赶紧转向我，问道：“你难道有什么新发现？”
我指着卷轴边缘，认真地说：“您看这厚度，普通拓本都是单张宣纸，可这卷明显是两层黏合。”
“要是水泡导致的分层，边缘应该是不规则的破烂状，但您看这儿……”
我指尖点向一处边角，有些激动地对张老说：“这里的黏合处异常整齐，更像是人为裱糊上去的！”
张老凑近细看，眉毛也渐渐挤在了一起。
“还真是！难道是后人修补时多加了一层？”
“我觉得不像。”
我故意停顿片刻，让他们的注意力集中过来。
接着才缓缓开口道：“要是修补，应该选质地相近的宣纸，可这外层纸张明显比内层粗糙，反而像是特意找的劣质纸做伪装。”
唐雅终于有了反应，原本淡漠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你到底什么意思？不妨直接说出来可好。”
“这下面可能藏着东西！”
我直截了当地讲答案公布了出来，又猜测道：“要么是当时拓印时出了错，两层纸黏在了一起，要么……就是有人故意用劣质拓本盖住了里面的东西！”
“我感觉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按照宋太宗那种吹毛求疵的性格，这种残次品根本不可能流传到后世。”
张老猛地站起身，手里的卷轴都在发抖：“快！去取清水和软毛刷来！”
我点了点头，随后走进里屋，在张晓玉的帮助下找到了这两样东西，并带回到大厅。
接着，我又用刷子蘸了点清水小心翼翼地刷向边缘黏合处。
水慢慢渗透进去，两层纸之间果然出现了松动的缝隙。
“慢点，再慢点……”
张老在一旁紧张地汗都快下来了。
可他又不敢亲自上，因为他已经上了年纪，很容易手抖。
我屏住呼吸，用指甲轻轻挑起外层纸张的一角，缓缓向上揭开。
随着簌簌的声响，一层泛黄的劣质拓本被剥离，露出下面另一层细腻光滑的宣纸。
当看清上面的字迹时，张老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拐杖哐当掉在地上，脸上满是惊讶。
“这……这是？！”
宣纸上是几行飘逸灵动的行书，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正是书法大家王羲之标志性的字体！
“是真迹！绝对是右军的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