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沈东回到家，将木盒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沈建国和孙晓娟已经“先一步”回到了家中，正在厨房假装忙碌。
听到动静，沈建国擦着手走出来，目光落在那木盒上。
“爸，”沈东打开木盒，露出了里面温润如玉的瓷器象棋，“之前参加数学竞赛，奖品送来的时候碎了‘车’和‘炮’，我托老板找景德镇的老师傅重新烧了两颗，你看，一模一样。”
这副象棋，是著名象棋大师的签名款，是沈建国的心头好。
沈建国眼眶“唰”地一下就红了。他走上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颗崭新的“车”，摩挲着上面冰凉而细腻的纹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爸，昨天说好的棋，还没下呢。”沈东摆开棋盘，抬头看向父亲，“来一局？”
“来！来！”
沈建国连声应着，用力抹了把脸，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充满了久违的兴奋。
瓷器棋子特有的清脆撞击声，很快在客厅里回响起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棋盘上，也洒在父子俩专注的脸上，一时间，所有的阴霾仿佛都被这温暖的场景驱散了。
“将军！”
“嘿，想得美！看我马后炮！”
父子俩斗得正酣，门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孙晓娟擦着手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让她眼前一亮的女孩。女孩穿着一身素净的连衣裙，扎着高马尾，面容清秀，气质温婉，手里还提着一篮水果。
“阿姨您好，我叫梁婉柔，是沈东的同班同学。我……我来看看他。”
孙晓娟一听是儿子的同学，还是这么一个漂亮懂事的姑娘，心里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连忙侧身让她进屋。
“快进来快进来！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梁婉柔一进门，就看到了客厅里正在激烈对弈的父子俩，以及那其乐融融的氛围，她提着的心，总算悄悄放回了肚子里。
“哟，你同学来看你了啊！”沈建国看到梁婉柔，立刻笑呵呵地站了起来，“来得正好！我这烟瘾犯了，下去买包烟。丫头，你替我跟你沈叔叔杀两盘！”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把位置让了出来，还冲沈东挤了挤眼睛。
沈东对梁婉柔的到来有些意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老沈，你不是刚戒烟吗？”
孙晓娟在旁边小声嘀咕。
“哎呀，复吸了不行啊！”沈建国一把将妻子拉进厨房，“走走走，给孩子们准备午饭去，多做两个好菜！”
客厅里，瞬间只剩下沈东和梁婉柔两人。
棋盘上，楚河汉界，壁垒分明。
梁婉柔坐下，拿起一枚棋子，却没有落下。她望着对面的沈东，轻声劝慰。
“沈东，江曼如的事情……你别太放在心上。想开点，明年再努力，考个好大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东挪动了一下“炮”的位置，目光没有离开棋盘。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不打算再参加高考了。”
“什么？”梁婉柔一愣。
“我有案底，政审过不了。”沈东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不过没关系，华科大，我用别的方式进去也一样。”
他的平静，在梁婉柔看来，却是一种更深的执念和不甘。
她以为他还在为错过名校而钻牛角尖。
梁婉柔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兵”向前拱了一步，语重心长。
“沈东，人生的路有很多条，不是非要走最亮的那一条。有时候，换条路走，风景或许更好。而且……天下的好女孩也很多，为了不值得的人，赔上自己的未来，才是最傻的。”
沈东捏着“炮”的手指微微一顿，抬起眼帘，黑沉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哭笑不得。
“天下的好女孩很多……你这是在暗示，比如像你梁大学委这样德才兼备的？”
他语带调侃，试图将那份沉重轻轻揭过。
梁婉柔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直以来的温婉从容瞬间破功。她挺直了腰，白皙的脖颈微微扬起，带着几分少女不服输的倔强。
“难道我不比江曼如优秀吗？”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全校都知道，我梁婉柔的成绩、综合测评，哪一样不在她之上？论长相，我也是公认的校花吧？是你自己眼瞎，非要去追一朵需要依附别人才能盛开的菟丝花！”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了。
尴尬，如同涨潮的海水，迅速漫过了棋盘，淹没了整个客厅。
梁婉柔自己也懵了。
她完全没想过会把这些藏在心底许久、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羞耻的念头，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
她的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从耳根红到了锁骨，窘迫地垂下头，视线死死盯着棋盘上的楚河汉界，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今天话有点多，你别介意。”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沈东心中那点因江曼如被提及而泛起的略微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他将手中的“炮”平移一步，发出一声清脆的落子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梁婉柔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急忙转移了话题，声音细若蚊蚋。
“等消息。”
“等消息？”
梁婉柔茫然抬头。
沈东指尖轻轻敲了敲温润的棋盘，目光平静而深远，仿佛能穿透这间屋子，看到遥远的天际。
“等华科大的录取消息。”
梁婉柔彻底愣住了，美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原以为沈东放弃高考，只是在说气话，却没想到，他竟还对华科大——那所分数线远超锦都大学，甚至在全国都稳居前列的顶尖理工学府，抱有如此不切实际的幻想！
一个有案底，怎么可能……
她张了张嘴，想劝说，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沈东那平静得近乎固执的眼神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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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湖湘，国家超级计算机中心，地下三层，恒温恒湿的庞大机房内。
数以万计的服务器指示灯汇成一片幽蓝色的星海，冰冷的电子洪流在其中无声奔涌。控制室中央，巨大的屏幕墙上，瀑布般的数据流正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疯狂刷新。
“滴——”
一声轻微的蜂鸣，让整个控制室落针可闻。
所有数据流骤然停止，屏幕中央，跳出了两个猩红、硕大、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心脏停跳的汉字。
【模型推演正确】
满头银发的赵卫国院士死死盯着那六个字，浑浊的老眼里，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太好了，突破了！”
集体欢呼！
困扰了整个龙国航空领域数年之久，被誉为“空中死神之镰”的第七代空天战斗机气动布局核心算法……竟然真的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用一套匪夷所思的全新模型，给跑通了！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龙国的天空，将迎来真正的守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