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尘锄泣血
噗嗤。
那声音轻得像一滴水落入滚油，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墨绯月的感知里。腰间兽皮袋中，那颗泣血宝石最后的、破碎的搏动……**彻底沉寂**了。袋口迸射的黯淡血光瞬间熄灭，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空洞的死寂**，仿佛那颗代老农承受死劫的宝石，已被彻底抽干了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
与之相对的，是墨绯月腰窝深处那枚妖纹。宝石沉寂的刹那，它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灼痛**！那痛感不再是单纯的“撬动”，而是……**被无形的、烧红的巨大撬棍，狠狠贯穿了尾椎骨，然后被一股足以撕裂星辰的力量……疯狂搅动**！
“呃啊——！”墨绯月眼前一黑，冲势骤减，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跪倒在地！冷汗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浸透全身，冰冷的衣衫紧贴皮肤，带来**针扎般的寒意**。她死死捂住腰窝，指节因剧痛而**惨白发青**，仿佛要抠进自己的骨头里去！那妖纹透过衣衫，散发出**刺目欲盲的鸢尾紫光芒**，剧烈地闪烁着，每一次闪烁都精准地指向山坡上那个佝偻的身影，指向那只……**终于抓住了油亮枣木锄柄的……污秽之手**！
“宝石……碎了！它替那老农……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墨绯月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伴随着腰骨被搅碎的剧痛。
陆青崖的左肩胛处，那被游猎者毒爪刺穿的伤口正传来**毒液侵蚀**的冰冷剧痛和**筋肉撕裂**的钝感，麻痹感沿着手臂向上蔓延。但更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的，是左手小指那根本不存在的断骨处！宝石沉寂的瞬间，那里传来的不再是“巨钳碾压”的共振剧痛，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灵魂本源被强行撕裂、被某种冰冷污秽之物疯狂注入**的……**湮灭感**！
“那锄头……是他的命根子……也是他的……坟！”陆青崖从牙缝里挤出带着血腥气的话语，断指处那源自存在的湮灭感，让他浑身冰冷，仿佛血液都要凝固。
山坡上，老农布满暗金污血和诡异金属化冻疮的手，死死攥住了那油亮的枣木锄柄。
**咯吱……咯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瞬间从他抓住锄柄的手掌下响起！那原本温润厚重、如同血肉延伸的枣木包浆触感，此刻正被一股**冰冷、污秽、带着绝对毁灭意志**的力量……**疯狂侵蚀**！
老农浑浊的、瞳孔深处暗金与人性疯狂交织的眼睛，猛地瞪圆！他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洪流**，正顺着他抓住锄柄的手掌，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皮肉、骨髓、甚至……**灵魂**！那源于冻土、源于锄头、源于对饿肚子小孙子最后牵挂的、微弱的挣扎意志，在这污秽洪流的冲击下，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噗**地一声……**彻底熄灭**！
“嗬……嗬……”喉咙里只剩下无意义的、如同破风箱抽动的嘶气声。他眼球深处那点属于人性的挣扎光芒，如同被投入浓墨的最后一粒沙，彻底被那冰冷、漠然的暗金色……**吞噬**！
他全身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硬化**、**变色**！深紫色的冻疮处，皮肤如同被烧熔又冷却的劣质铁皮，迅速覆盖上一层**暗沉、污秽的金属角质**！脸上、脖子上、手背上，那被暗金浆液沾染的地方，皮肤剧烈地**蠕动、隆起**，形成一块块**扭曲的、如同未凝固熔岩冷却后的暗金瘤疤**！额头上之前被滴落浆液的地方，更是高高鼓起一个**婴儿拳头大小**、**不断搏动**的暗金色肉瘤，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金属蠕虫**的纹路！
“嘶……嘶嘎……”一种**非人的、如同生锈铁片在砂石上摩擦**的嘶鸣，从他喉咙深处挤出。他抓住锄柄的手猛地收紧！那布满暗金瘤疤和金属角质的手掌，力量变得**恐怖**！油亮的枣木锄柄，在他指掌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深沉的枣红色木柄上，清晰的指印凹陷处，开始渗出……**粘稠的、暗金色的液体**！如同这柄陪伴他大半生的老伙计，被这污秽之手攥握得……**流出了金属的血**！
他僵硬地、如同提线木偶般，将那柄被污秽之手污染的锄头，从冻土里……**拔了出来**！
就在锄头被拔离冻土的瞬间——
嗡！
一股**粘稠、沉重、带着腐朽蜜糖甜腻与金属锈蚀恶臭**的暗金能量涟漪，以老农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冰冷的空气发出**被强酸腐蚀**的滋滋声，地面残留的枯黄铁锈地衣瞬间变得**焦黑、枯萎**，散发出**焚烧塑料**的刺鼻气味！
“阻止他！”墨绯月强忍着腰骨被搅碎的剧痛，嘶声厉喝！腰间妖纹的紫光疯狂闪烁，几乎要灼穿她的衣衫！她猛地甩出长鞭，紫色的鞭影如同撕裂夜空的毒蛟，带着**焚灭污秽**的决绝，直抽向老农那只攥着锄柄的污秽之手！
“吼——！”陆青崖同样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强压左肩剧毒侵蚀的麻痹感和断指处那灵魂湮灭的恐怖，完好的右手瞬间拔剑！剑光并非凌厉的寒芒，而是凝聚了断指之痛与不屈意志的……**一道灰白色的、仿佛由无数碎裂骨屑凝聚而成**的剑罡！带着**碾碎一切阻碍**的惨烈气势，直刺老农的心口！他要斩断这污秽的源头！
然而，就在鞭影与剑罡即将触及目标的刹那——
老农——或者说，这具被魔巢污血彻底侵蚀的躯壳——猛地抬起了头！
那双已经完全被冰冷、漠然的暗金色占据的眼瞳，没有任何情绪，如同两颗镶嵌在熔融金属面具上的冰冷矿石。它无视了撕裂空气的鞭影和刺骨惨烈的剑罡，只是僵硬地、缓慢地……**举起了**手中那柄被暗金污血浸染、正不断渗出粘稠暗金液体的……**枣木锄头**！
动作笨拙、缓慢，却带着一种……**撬动大地、撕裂星辰**的……**原始蛮力**的雏形！
呜——！
锄头被举起，带起一股**沉重粘滞**的恶风！锄刃上残留的冻土和枯败地衣，混合着不断渗出的暗金粘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败甜腥**！
然后，挥落！
没有目标！没有章法！只是朝着脚下这片……**他曾经用尽一生去开垦、此刻却被污秽彻底玷污**的……**冻土山坡**……**狠狠砸下**！
砰——！！！！
一声**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的恐怖巨响！如同陨星撞击大地！
暗金色的污秽能量如同火山爆发般，从锄刃与冻土接触点……**狂暴喷涌**而出！形成一个瞬间扩散的、**粘稠如沥青**的暗金冲击环！
墨绯月抽向污秽之手的紫色鞭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粘稠的橡胶墙！鞭梢蕴含的焚灭之力被那污秽的暗金能量**疯狂侵蚀、抵消**！长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竟被那冲击环硬生生……**弹飞**！巨大的反噬力顺着鞭身传来，墨绯月只觉得手臂剧震，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鞭柄！腰窝妖纹的灼痛更是骤然加剧，让她眼前金星乱冒，踉跄后退！
陆青崖那道凝聚了断指之痛与不屈意志的灰白骨屑剑罡，更是如同撞上了万载玄冰！锋锐无匹的剑意被那粘稠、污秽、带着湮灭属性的暗金能量**死死包裹、侵蚀**！剑罡发出**令人牙酸的、仿佛无数碎骨被强行碾磨**的哀鸣！灰白色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溃散！陆青崖闷哼一声，胸口如遭重锤，喉头一甜，一口带着**铁锈腥味**的逆血喷出！断指处那灵魂湮灭的幻痛瞬间达到顶峰，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握不住剑柄！
暗金冲击环席卷而过，带着**腐蚀万物**的恶臭。墨绯月和陆青崖如同被无形的巨浪拍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冻土上！
“咳……咳咳！”墨绯月剧烈咳嗽，腰间的剧痛让她蜷缩起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仿佛被撕裂的妖骨。她挣扎着抬头望去。
山坡中心，那具彻底异化的躯壳依旧保持着挥锄砸地的姿势。它脚下，一个直径数丈的、深达尺许的**暗金色巨坑**赫然呈现！坑壁如同被强酸熔蚀，呈现出**光滑、流淌**的诡异形态，散发着**熔融金属**的恶臭和**腐坏蜜糖**的甜腻！坑底，残留的冻土和岩石，都覆盖上了一层**不断蠕动、搏动**的暗金色粘稠物质！
而那柄油亮的枣木锄头……正深深插在坑底那蠕动搏动的暗金粘液之中！锄柄上，那深沉的枣红色已被彻底染成了……**污秽的暗金**！原本温润厚重的包浆触感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冰冷、滑腻、如同覆盖着凝固脓血**的**金属质感**！锄刃更是被暗金粘液包裹，只露出一点残破的锈迹边缘，如同被污秽吞噬的遗骸！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异化躯壳抓住暗金锄柄的手掌上，以及它额头上那个不断搏动的暗金肉瘤中，正有无数**细如发丝、闪烁着暗金幽光**的能量丝线……如同活物的触须，正疯狂地……**扎入**那被污染的锄柄之中！
它在……**吞噬**这柄尘世之锄！将这柄承载了凡人一生血汗、痛苦与微末希望的锄头，彻底**同化**为自身污秽力量的一部分！
“不……！”墨绯月看着那柄被暗金污秽疯狂吞噬、同化的枣木锄头，一股源自妖骨深处、比剧痛更深的**悲怆与愤怒**，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腰窝的妖纹紫光暴涨，仿佛要挣脱她的躯体！那紫光之中，甚至隐隐浮现出一截……**如同鸢尾花般妖异、却布满裂痕的……脊椎骨**的虚影！
陆青崖挣扎着拄剑站起，左肩的伤口黑血汩汩，麻痹感已蔓延到半边身体。但他完好的右手，却死死攥紧了剑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骨裂声**！断指处那灵魂被撕裂、被注入污秽的湮灭感，此刻化作了**焚尽一切的暴怒**！他看着那柄正被吞噬的锄头，仿佛看到了自己那截被碾碎的小指骨，看到了被玷污的尘世本身！
“把锄头……还给他！”陆青崖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带着**断骨之痛**的共振与**同归于尽**的决绝！他完好的右臂猛地扬起，那柄长剑之上，灰白色的骨屑剑罡再次凝聚！这一次，剑罡之中，赫然夹杂着一丝丝……**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痂**的光芒！那是他喷出的心头逆血所化！
墨绯月的长鞭再次扬起，鞭梢的紫色光芒不再是单纯的焚灭，而是带上了一种**撕裂空间**的狂暴！腰窝妖纹中那截脊椎骨虚影越发清晰，仿佛要将她的力量彻底引爆！
两人如同两道燃烧的流星，带着玉石俱焚的气势，再次扑向山坡中心那吞噬尘世之锄的……**污秽之源**！
而就在他们扑出的瞬间——
咻！咻！咻！
三道贴着地面疾驰的黑色阴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再次从侧后方的山岩阴影中激射而出！是剩下的两个骸渊游猎者！它们的目标，依旧是墨绯月腰间的兽皮袋！那惨白的骨刃撕裂空气，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直取她的后心！
前有吞噬尘世之锄的污秽异躯，后有淬毒骨刃的致命偷袭！墨绯月和陆青崖的亡命一搏，瞬间陷入了……**十死无生的绝境**！
尘世的锄头在污秽中哀鸣，泣血的宝石归于沉寂，而新的血光，即将染红这片被玷污的冻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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