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越过所有人,径直落在了楚风的身上,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无尽的崇敬,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与仰慕。
楚风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美女,脑子又“嗡”的一声。
【苍云剑派?圣女?】
【我靠,这不就是我之前吐槽天魔宗总坛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嘴,被我姐派人救出来的那个倒霉蛋圣女吗?】
【她怎么找来了?】
【完了完了,又来一个!今天这刑场,是打算把我公开处刑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啊!】
凌飞羽的出现,像是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让兰亭内本已沸腾的气氛,瞬间凝固,随即以一种更加诡异的方式重新引爆。
苍云剑派!
江湖正道执牛耳者!
他们的圣女,地位尊崇,轻易不履凡尘。今日竟会亲临此地,只为“拜见”镇南王?
这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大到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这意味着,江湖上势力最大的正道门派,公开承认了镇南王的地位!
天魔宗,本就是江湖邪派,被苍云剑派处处压制。此刻,张敬看到凌飞羽,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比纸还白。
他完了。
他今天不仅在文人面前丢了脸,更是在死对头面前,丢尽了整个天魔宗的脸。
凌飞羽没有理会瘫软在地的张敬,她的眼中,只有那个站在案几旁,手捧木盒,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茫然表情的年轻王爷。
她莲步轻移,走到楚风面前三步远处,盈盈一拜,动作优雅如流云,声音清冷却带着由衷的感激:“小女子凌飞羽,谢过王爷救命之恩。”
楚风一个激灵,连忙摆手。
【别别别,大姐你可千万别谢我!我啥也没干啊!我就是躺在府里吐槽了几句,动手的又不是我!这功劳我可不敢领,领了要折寿的!】
他的内心在疯狂拒绝,但表面上,却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说道:“圣女……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对王爷而言,是举手之劳。对飞羽,对整个苍云剑派,却是再造之恩。”凌飞羽抬起头,美眸中异彩闪烁,她看着楚风,仿佛在看一个无所不知的神祇。
她转向众人,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诸位或许不知,前些时日,我派与天魔宗交战,飞羽不幸被擒,被囚于天魔宗在江南的秘密总坛‘黑木崖’。”
“那黑木崖,机关重重,地道密布,外人绝无可能知晓其内部构造。我派弟子数次强攻,皆是死伤惨重,无功而返。”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目光再次投向楚风,那份崇敬,几乎要化为实质。
“然而,就在飞羽绝望之际,皇城司的影卫,如神兵天降!”
“他们……他们竟对黑木崖的每一条密道,每一处机关,甚至连换防的时间,都了如指掌!他们精准地避开了所有陷阱,直捣黄龙,将飞羽救出,更将天魔宗的江南分舵,一举摧毁!”
凌飞羽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震撼与不解。
“事后,飞羽斗胆询问影卫首领,他只说了一句话——”
“‘此皆为镇南王殿下,神算之功!’”
轰!
如果说,之前的诗词、书法、兵法,还只是让人们对楚风的“神算”产生了敬畏。
那么凌飞羽的这番话,就是一记重磅炸弹,将楚风“神算”的招牌,彻底炸成了金身塑像,牢牢地钉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连魔教总坛的机关密道都能算了如指掌!
这是什么概念?
这不是神算,这是天眼!是开了天眼啊!
在场的所有人,看向楚风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那里面,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只剩下纯粹的,狂热的,五体投地的……信仰!
而天魔宗的一众人等,则是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他们的秘密,在镇南王面前,根本就不是秘密!
这还怎么斗?
张敬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从一开始,就挑错了对手。他不是在跟一个王爷斗,他是在跟一个无所不知的神明斗!
而楚风,听完凌飞羽这番“补刀”,已经彻底麻了。
【完了,这下彻底解释不清了。】
【我就是随口吐槽了一句游戏里常见的魔教基地设定,什么‘后山瀑布后面肯定有山洞’,‘主殿的椅子下面必有地道’之类的,怎么就……就全中了吗?】
【楚云曦!你手下那帮影卫,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这执行力也太强了吧!你们这是把我的吐槽,当成标准答案来做了啊!】
【这圣女也是个猪队友!这种事,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干嘛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啊!这下好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以后谁还敢跟我做朋友?谁不怕我把他家藏私房钱的位置都给算出来?】
楚风欲哭无泪,他感觉自己的人生,正在朝着一个他完全无法控制的,诡异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就在这时,一个让楚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场面,发生了。
那个刚刚还想置他于死地的天魔宗右护法张敬,在经历了极致的恐惧和震撼之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他猛地推开身边搀扶他的手下,连滚带爬地,扑到了楚风的脚下!
“砰!”
一声闷响,张敬用尽全身力气,一个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王爷!神人!您是真正的神人啊!”他抬起头,满脸血污,眼神中却充满了狂热的祈求,“张敬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但天魔宗数万教众,并非个个都是恶徒,其中多有被逼无奈的可怜人!”
“我等……我等也想走正道,只是苦于无人指引,才误入歧途!”
“求王爷大发慈悲,指点迷津,为我天魔宗,指一条生路吧!我张敬,我天魔宗,愿为王爷马前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他又是一个响头,重重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