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踹开老宅木门的瞬间，一股陈年的霉味混着灰尘扑面而来。
林晚无意识地皱了皱鼻子，手扇了扇灰，举起手机对准自己脸颊，屏幕上飘过密密麻麻的一片弹幕。
【卧槽，这地方能住人？】
【晚姐改行探险主播了？】
【说好的美妆博主呢？我关注你是为了看化妆，不是看鬼屋啊！】
林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职业微笑：老铁们，今天你们晚姐带你们参观一下我奶奶留下的‘玄学咨询所’，我保证比你们看过的任何恐怖片都刺激。
林晚故意压低声音，营造出神秘兮兮的氛围。
嘛的，竟然沦落到干这个，林晚心理喃喃道。
三个月前，她还是个坐拥百万粉丝的美妆博主，一场直播事故让她彻底凉透——她对着刷了十万礼物的金主翻了个白眼，还毒舌点评：这粉底液涂你脸上像刮腻子，钱多不如捐给希望工程。
账号被封，违约金压得她喘不过气，最后只能灰溜溜地滚回老家，接手这间破旧的玄学咨询所。
看到没？这些都是道具。林晚举着手机，镜头扫过积灰的桃木剑、发霉的黄符纸，还有角落里一堆看起来像是骨灰坛的陶罐，这年头谁还信这个？咱们今天就来个科学打假……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林晚猛地回头，发现原本紧闭的衣柜门，不知何时竟开了一条缝。
弹幕瞬间炸了。
【柜子动了！柜子动了！】
【特效牛逼！】
【演员呢？快出来领盒饭！】
林晚的后背窜上一股凉意。
她根本没碰那个柜子。
更恐怖的是，当她低头看手机屏幕时，屏幕的镜头里：她的背后，缓缓伸出一只青灰色的手。
……
林晚的呼吸一滞，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猛地转身，柜门却砰地一声自己关上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弹幕还在狂欢，礼物特效炸满屏幕。她强撑着咧开嘴，声音却有些发抖：刚、刚才那是……风！对，老房子嘛，门窗漏风……
可当她再次低头看手机时，血液骤然冻结。
直播画面里，她的肩膀上，分明搭着五根惨白的手指。
啪！
手机摔在地上，镜头朝上，正好拍到天花板：
一张倒挂的女人脸正贴在她后颈，嘴角咧到耳根，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她。
弹幕静了一秒，随即疯狂刷屏：
【这特效电影级！！！】
【主播快回头啊你背后有东西！！！】
【道具组加鸡腿！】
林晚没敢回头。
她闻到了腐烂的茉莉花香——和奶奶葬礼那天，棺材里飘出的味道一模一样。
……
林晚的腿像是灌了铅，动弹不得。她死死盯着地上的手机，画面里的女人脸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了她的正上方。
叮铃——
柜子深处突然传来铃铛声。林晚哆嗦着摸向口袋，奶奶临终前塞给她的青铜铃铛正在发烫。
弹幕突然清空，直播间人数却飙到十万。
一条血红弹幕浮现在直播屏幕画面正中：
【林小姐，当年的债，该还了】
衣柜门轰然洞开，无数照片雪花般喷涌而出，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林晚颤抖着捡起一张，发现每张都是不同人的黑白照，面部被剪刀粗暴挖空，右下角统一标注着——
1989.7.15
她的手指碰到照片的瞬间，耳边炸响凄厉的哭嚎，仿佛有无数人在她脑子里尖叫。
照片背面，用血写着她的生辰八字。
……
林晚跌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后背。她死死攥着铃铛，铃身刻着的古怪符文此刻正泛着微弱的红光。
谁……谁在搞鬼？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没有人回答。
衣柜里黑漆漆的，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嘴。林晚咬牙爬起来，抓起手机就想往外跑，却发现直播间的人数已经突破二十万，弹幕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屏幕。
【主播别走啊！继续啊！】
【这剧情太刺激了！】
【当年发生了什么？】
她刚要关掉直播，手机突然剧烈震动，一条私信弹了出来：
想知道真相吗？看看你脚下。
林晚低头，发现地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滩水渍，正缓缓扩散。水渍中倒映出一张陌生的女人脸，正对着她诡异地微笑。
啊——
她尖叫一声，猛地后退，后背撞上了什么东西。
一双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找到你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
林晚浑身僵硬，缓缓转头——
身后空无一人。
但她的肩膀上，清晰地印着五个青黑色的指印。
直播间里，弹幕已经疯了。
【主播肩膀上是什么？！】
【这特效太真实了吧！】
【晚姐，你还好吗？】
林晚的喉咙发紧，她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发现自己的脸在镜头里逐渐扭曲，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很好。她听到自己说，声音却完全不像她。
下一秒，直播突然中断。
屏幕上只剩下一行血红的字：
欢迎加入游戏。
……
林晚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她的手机黑屏了，无论如何按电源键都无法重启。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她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目光扫过散落一地的照片，突然注意到其中一张有些不同。
照片上的女人没有脸，但穿着打扮却莫名眼熟。林晚凑近一看，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她奶奶年轻时的衣服。
照片背面用血写着一行小字：
下一个就是你。
窗外，雷声轰鸣，暴雨倾盆而下。
林晚攥紧铃铛，终于意识到：
这场看似无意的直播，却惊现许多未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