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十七分,林晚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刺眼的光。
直播间的画面自动切换到一个高档健身房,打赏榜第五名的赵总正在跑步机上狂奔。他的表情扭曲,浑身被汗水浸透,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
【这不是赵氏集团的公子吗?】
【深更半夜健身?】
【你们看他脚下!】
林晚的指尖发冷。
跑步机的履带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小手印。
“沈知白!“她猛地推醒靠在椅子上假寐的男人,“第五个......开始了!“
沈知白一个激灵坐直身体,目光落在直播画面上时,瞳孔骤然收缩。
跑步机突然加速到极限,赵总一个踉跄摔在履带上。他的皮肤开始泛红,像被高温炙烤的蜡像般逐渐融化。
“是血煞。“沈知白抓起外套就往外冲,“他接触过埋铃铛的地方!“
林晚跟上去时,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赵总融化成血水前,对着镜头喊出的最后一句话:
“老宅......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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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老宅的枯井旁,林晚的铃铛烫得几乎握不住。
沈知白用桃木剑挑开井口的封印符咒,一股腥臭的黑雾立刻喷涌而出。林晚的手机自动对准井底,直播间人数突破百万。
【真的要下去?】
【这特效太真实了】
【主播注意安全啊】
“跟紧我。“沈知白系好绳索,突然将一枚铜钱塞进林晚手心,“含住它,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吐出来。“
铜钱入口的瞬间,林晚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井壁湿滑,长满青苔。下降的过程中,林晚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挠她的脚踝。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她看到井壁上布满抓痕——
像是无数婴儿用指甲抠出来的。
“到了。“
沈知白的声音在井底回荡。林晚的双脚刚触到地面,就踩到了什么脆硬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半块头骨。
手机灯光扫过四周,井底堆满了婴儿骸骨。
正中央的石台上,静静躺着第二个青铜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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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晚即将碰到铃铛的瞬间,井水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
“不可能......“沈知白脸色剧变,“这是旱井!“
浑浊的水流眨眼间漫到腰部,水中有东西在游动。林晚的手机掉进水里,直播画面却诡异地继续着——
水下视角里,无数青紫色的婴儿正朝他们游来。
“含紧铜钱!“沈知白一把抓过铃铛,咬破手指在铃身上画了道血符,“这是往生钱,能......“
他的话被井壁的震动打断。
头顶的井口处,一个穿藏青色旗袍的身影正缓缓封上井盖。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前,林晚看清了那张脸。
不是奶奶。
是照片里那个戴玉镯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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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水已经涨到胸口。
沈知白单手结印,另一只手死死攥着两个铃铛。水下的婴儿们开始撕扯他们的衣服,尖锐的指甲划破皮肤。
林晚的铜钱开始发烫,耳边响起细碎的呓语:
“姐姐......为什么不要我们......“
她突然头痛欲裂,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1989年的雨夜,七个婴儿被按进装满符水的铜盆。最年长的那个没有哭,反而主动抱住了最小的孩子......
“我想起来了......“林晚在水中抓住沈知白的手,“第七个铃铛不在土里......“
她的声音被咕噜的水声淹没,但沈知白听懂了。他震惊地看向林晚的胸口——
那里有一道陈年疤痕,形状正好能嵌进一块铃铛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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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灌入鼻腔的刹那,沈知白将两个铃铛狠狠相撞。
刺耳的铃声在水底形成音爆,婴儿们的哭嚎瞬间变成尖叫。林晚感觉胸口疤痕处传来剧痛,一块青铜碎片从皮肉中浮出,自动补全了沈知白手中的铃铛。
三个铃铛共振产生的声波将井水炸开,他们被气浪推上井口。
重见天光时,林晚吐出发烫的铜钱,上面赫然刻着“往生“二字。而沈知白手中的三个铃铛,已经融合成一个完整的法器。
“还差四个。“他喘着粗气说,“但我们已经知道最后一块在哪里了。“
林晚摸着自己胸口的伤疤,突然明白为什么奶奶总说她是“讨债鬼“。
直播手机突然从井底浮上来,屏幕完好无损。一条私信自动弹出:
【你果然想起来了】
【下一个地点:出生医院】
【记得看看你的死亡证明】
附带的照片是一张泛黄的产房记录,上面清晰地写着:
“林桂枝之女,死胎。“
而沈知白从祖宅带出的古籍上,用朱砂批注着一行小字:
“第七婴灵,自愿被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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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他们站在妇幼保健院旧址前。
这座建于80年代的老楼早已废弃,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色的砖块,像干涸的血迹。林晚的铃铛安静得出奇,而直播间的观众已经突破两百万。
【主播要探索废弃医院?】
【这地方好像闹鬼】
【晚姐脸色好差】
沈知白翻出一张老照片:“1989年7月15日,这里发生过一场火灾,七个新生儿......“
他的话没能说完。
医院的铁门突然自动打开,一股带着焦糊味的风涌出来。走廊尽头,七个焦黑的小身影手拉着手,齐声唱道:
“铃铛响,魂魄归......“
最中间的那个抬起头,焦黑的脸上,一双完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晚:
和她锁骨下的胎记一样形状的眼睛。
……
[虚拟通灵模拟体验结束]
[记忆清除程序开始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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