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小心翼翼道:“老爷你的意思?”
李员外眼中寒光一闪,“咱们在清溪县动不了他,那省城呢?”
“我可听说,周文举的主母王氏,对其恨的咬牙,早就派人联络过她在省城的大哥。”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抓起笔,迅速写下一封密信,交给心腹:“八百里加急,送到省城!”
“告诉王氏的大哥王成,周家老太婆的寿宴,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几天后,一封来自省城的加急回信,被送到了李百万手中。
信上,只有一个字。
“可。”
与此同时,周府大房内,王氏也收到了一封从省城寄来的家信。
她拆开信,仔仔细细地看完,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笑容。
“呵呵,周文举,给我等着,你们母子嚣张不了多久了!”
……
李百万在县学门口当众道歉,却被周文举和王夫子联手拒绝的事情,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清溪县。
这下,周文举的声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如果说之前,他还是人们口中的“神童”、“恩人”,那么现在,他已经成了某种近乎传奇的存在。
一个六岁的孩子,不仅才华横溢,品德高尚,更是有勇有谋,连县城首富李百万这样的地头蛇,都在他面前栽了跟头,被治得服服帖帖。
县学里的许多学生,更是对周文举佩服得五体投地。
以前那些对他心怀嫉妒的人,现在连半点不敬的心思都不敢有了。
开玩笑,连李伟那种首富之子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连他爹都得跑来下跪求饶,他们这些小角色,哪里还敢去触霉头?
一时间,周文举在县学里的地位,真正做到了无人能及,无人敢惹。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有人敬佩,自然就有人更加嫉恨。
县学大班里,一个名叫关亮的学生,就对周文举恨得牙痒痒。
这关亮是县丞关勇的儿子,年方十五,仗着自己父亲是县令的副手,平日里在县学也是横着走的角色。
更重要的是,他的书法在整个县学里数一数二,连王夫子都曾公开称赞过他,说他写的楷书端正规范,很有水准。
这本是关亮最引以为傲的资本。
可自从周文举来了之后,所有的风头都被这个六岁的小屁孩抢光了。
吟诗作对,他技惊四座;为人处世,他惩治贼人,救人于水火;智谋心计,他更是把李家父子耍得团团转。
现在,整个县学,人人都只知周文举,谁还记得他关亮?
这让心高气傲的关亮如何能忍?
“哼,不过是个会耍嘴皮子的小屁孩罢了!”关亮不止一次地跟自己的同窗好友抱怨。
“吟诗作对那种东西,不过是投机取巧。”
“他才六岁,毛都没长齐,我就不信他还能有什么真本事!”
关亮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个机会,当众让周文举出个大丑,把属于自己的风头给抢回来!
他思来想去,决定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书法上,给周文举一个狠狠的教训。
在他看来,周文举就算再聪明,毕竟只有六岁,这个年纪的孩子,手腕力量不足,心性也不够沉稳,书法能好到哪里去?
肯定是软趴趴的不成样子。
而自己的书法,可是连王夫子都公开称赞过的!
只要在书法课上,当着所有学生和夫子的面,把他比下去,那周文举“文曲星下凡”的神话,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踩着这个全县最火的神童上位,自己岂不是能一举成名?
想到这里,关亮心中一阵火热,立刻开始谋划起来。
这天,正好是整个县学所有学生一起上的书法大课。
教谕王夫子亲自授课,他站在讲台上,声音洪亮地教导着众人。
“尔等谨记,科举考试,文章内容固然重要,但卷面书法,同样是重中之重!”
“一份字迹工整、清晰明了的卷子,能让考官赏心悦目,印象分自然就高。”
“反之,若是字迹潦草,涂抹不清,就算你文章写得天花乱坠,考官看不懂,看不清,那也是白费功夫!”
“所以,从今日起,尔等必须勤练楷体!”
“要写得端正、雄浑、大气!”
“这不仅是为了科举,更是为了磨练你们的心性!”
王夫子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台下的学生们纷纷点头称是,拿起毛笔,开始认真地临摹字帖。
小胖墩周文兴读书不行,写文章更是狗屁不通,但说来也怪,他在书法上却格外有天赋。
只见他抓着毛笔,一笔一划,写得有模有样,很快就写完了十张楷体字帖。
他得意洋洋地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转头就想去看看自己的弟弟写得怎么样了。
在他想来,弟弟虽然聪明,但毕竟年纪小,虽然有祖宗托梦,用毛笔写大字,写对联,水平不错,但用楷书写小字,肯定不如自己。
正好可以趁机摆摆兄长的架子,好好指点他一番。
可当他探头一看,整个人却愣住了。
只见周文举的纸上,写的根本不是夫子要求的楷体。
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字体,字形方正,笔画光洁,乌黑鲜明,每个字的大小都差不多,排列得整整齐齐,就像是用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这种字体,单看一个字,似乎有些呆板,缺少变化和个性。
可当它们组成一篇文章时,却显得格外清晰,一目了然,让人看得非常舒服。
“弟弟,你……你这是写的什么字啊?”周文兴惊讶地压低了声音,“夫子不是让我们练楷体吗?你怎么写这个?”
周文举抬起头,对他淡然一笑:“哥,这是我为了以后参加科举,自己琢磨出来的一种专用字体,我管它叫‘馆阁体’。”
“馆阁体?”周文兴更懵了,“干嘛用的?”
“方便考官快速阅卷啊。”周文举解释道,“你想想,考官一天要批阅成千上万份卷子,眼睛都看花了。”
“那些龙飞凤舞的草书,或者是个性太强的楷体,他们哪有心思去仔细辨认?”
“我这种字体,虽然不是很好看,没啥个人风骨,但胜在清晰工整,他们一眼就能看明白,不会因为看不清而错判了分数。”
周文兴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不太懂,但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可他还是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可是夫子让大家练习楷体,你这样自行其是,等会儿夫子检查起来,肯定要挨骂的!”
周文举正要解释,说自己这馆阁体本就是从楷体演化而来,根基是相通的。
恰好此时,课间钟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