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的大嗓门透过扩音器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满：
“楚厘老师！情绪不对！你是落难的高贵孔雀明王，不是受惊失措的小麻雀！我要那种破碎感中透出的不屈和力量感，再来一遍！”
楚厘紧张地深吸一口气，再次利用隐形滑翼起飞。
“ACTION！”
楚厘按照设计好的动作，展开双臂，衣袂飘飘，如同骄傲的孔雀哀鸣着坠向凡尘。
然而，就在升至最高点、需要做一个高难度翻转动作的刹那。
“咔嚓！”
一声金属断裂脆响异常清晰地传来，连接在她肩缝处的隐形滑翼固定扣竟突然断裂，楚厘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控，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高速朝着下方嶙峋尖锐的仿真崖壁撞去。
“不好！快！移动冲击垫！！”导演顿时吓得冒出一身冷汗，嘶声大吼。
下方工作人员慌忙拼命推动安全气垫，但楚厘下坠的速度太快，角度恰是诡异，眼看就要狠狠撞上那些为了逼真而打造的岩石凸起。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孔雀蓝色的身影竟比所有人的反应更快，众人只见仙光掠过。
温灵素将微末灵力灌注双腿，身法快得超乎常人认知，她猛地蹬踏身边一块凸起岩石，借力腾空跃起，竟在空中精准揽住楚厘下坠的腰身，同时另一只手迅速拔下发间那根造型锋利的金钗，狠狠扎向坚硬的崖壁。
“嗤啦——！”
金钗与岩石剧烈摩擦，爆出一连串刺目的火花和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噪音，大幅减缓两人下坠的势头。
最终，两人惊险万分地摔落在工作人员刚刚勉强推到的安全气垫边缘。
温灵素第一时间检查楚厘的状况，掌心却被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浸透。鲜血正从楚厘的后脑勺汩汩涌出，混杂着黑色的仿真岩石碎屑，触目惊心。
“她的头撞到岩石了！快叫救护车！”温灵素疾呼，用手死死按压住伤口，试图止血。
现场乱作一团，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和奔跑声此起彼伏。救护车的鸣笛声很快由远及近，刺破了片场上空。
“温......”楚厘艰难地睁开眼缝，小脸因麻痛而发皱，“我、滑翼......”话尚未说完，她便眼睛失焦，彻底晕厥过去。
温灵素的心一沉。
隐形滑翼有问题，定是被有心者动了手脚，楚厘最后是想提醒她这个。
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迅速扫过现场每一张脸。
导演是真切的惊慌和后怕，工作人员是纯粹的慌乱无措，而荣雅卉站在不远处的人群边缘，脸上那丝来不及彻底收敛的错愕。
以及一抹极其隐晦的幸灾乐祸，没能逃过温灵素的眼睛。
“血流这么多，脑部重伤……这女三号怕是拍不了了，幸好重要戏份还没拍几场……”导演焦头烂额地抓着头发，唉声叹气，“这下找谁接替合适？投资方那边恐怕不好糊弄，真是够麻烦……”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刚刚完成了惊人救场的温灵素身上。
“医生，麻烦了。”
温灵素协助医护人员安置完楚厘，目送救护车远去，右肩忽然一沉。
——
A市第一医院VIP楼层，消毒水的气味冰冷而刺鼻。
温灵素独自靠在病房外冰冷的墙壁上，闭目凝神，脑海却浮现一些不快的画面。
关于《九凰录》片场事故和她掌掴荣雅卉的视频已经在网上炸开了锅，热搜前十几乎被相关词条屠榜。
#温灵素打人#
#温灵素扇懵荣雅卉#
#温灵素疑似抢角致楚厘重伤#
#《九凰录》女三换角替身温灵素#
此类几条黑热搜牢牢霸占前列，评论区更是被楚厘的粉丝和荣雅卉的粉丝疯狂攻陷，各种污言秽语辱骂诅咒铺天盖地。
她的经纪人刘艳紧跟着来了通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咆哮，让她自己解决麻烦，否则就立刻滚出公司，违约金一分不少。
啧，麻烦。
脚步声自身后沉稳地走近。
司墨身披寒意，步履间自带迫人气场。
“她情况怎么样？”温灵素睁开眼，直接问道。
“重度脑震荡，海马体部分受损，伴有选择性记忆缺失，还需要多观察。”司墨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眸色明显深沉了几分，“你倒是时刻处在风口浪尖。”
“嗯。”温灵素反应平淡。
“所以，你和荣雅卉，究竟怎么回事？”司墨问道。
“自卫。以及，回敬。”温灵素言简意赅，无意多做解释。
司墨沉默地看了她两秒，然后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放给她看。
视频角度刁钻，正是她扇荣雅卉耳光过程，拍得清晰无比，甚至连荣雅卉脸上肌肉的抖动都一清二楚。
“这段视频流传很广，舆论对你极其不利。”
温灵素伸手，直接叉掉视频页面，“我知道。但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
她直直看向司墨，“司少爷可是觉得我错了？”
“这个世界很多时候，并不只分简单的对错。”他话锋倏地一转，语气生硬，“况且，我想不到你需要伤害楚厘的理由。”
司墨顿了顿，又补充道：“至少目前，名义上你还是司家的人，我不会坐视不管。”
话音刚落，病房门自动滑开，主治医生走了出来，神色凝重：“司先生。楚小姐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更为复杂，记忆受损区域涉及核心神经簇，常规修复治疗周期会非常漫长，而且……不能保证完全恢复，很可能留下永久性的后遗症。”
司墨眉头紧锁：“没有其他方案？”
医生沉重地摇头：“除非，能找到能特异性刺激脑神经活性再生或者修复受损神经簇的特殊药物。但这种东西吧，它只存在于理论上或是某些极度稀缺未被公开的药剂中，以目前的公开医疗水平比较难。”
特殊药物？
温灵素心中蓦然一动。
【系统，帮忙紧急检索是否有能修复脑神经核心损伤、促进记忆恢复的灵植？】
【系统检索中……】
【叮！根据数据库比对，推荐灵植“迷迭芝”】
【此灵植需消耗宿主3%灵力才能换取，效果显著，但有极大概率引发宿主短暂虚弱期。是否确认兑换？】
需要3%的灵力。
温灵素心头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