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目光落在温灵素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
他见过她对“翡翠兰”的手段，可“翡翠兰”与眼前这株充满攻击性的“岩蔷薇”截然不同，不知她哪来的底气？
“弱点？”司墨声音如同冰晶碰撞，平缓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说说看。我希望你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他心底盘算着，若她不是信口开河，除了监视取证外，或许对以后的发展会大有用处。倘若将来能为他所用，多一个伙伴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温灵素仿佛早已料到，对他的质疑毫不在意。
她伸手指向那株岩蔷薇根部处一块不起眼的、颜色近乎发黑的瘤节：“它不是主动攻击，而是能量核心失控前的过度防卫。植物都具有不同的生命能量，虽然它们并不会开口，但会通过状态表现来诉说。”
“目前它的能量并非全自然，当核心过热，那个瘤节是它试图排出冗余能量的泄压阀，也是它此刻最脆弱的地方。同时，阴阳对转，它最惧怕极寒能量的冲击。”
“荒谬！”陈管家根本听不懂什么泄压阀能量核心，“之前教授们都分析过那瘤节，只是普通增生！而且植物园的恒温系统就是为了模拟它的原生环境！极寒冲击？那会直接要了它的命！”
“就是要它的命。它现在狂暴状态的命。”温灵素语气依旧淡然，饱含自信，“或者，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在十分钟内阻止毒素攻心？”
“十分钟？这……”陈管家看向医疗舱，阿栀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危在旦夕。
司墨深邃的目光在温灵素毫无表情的脸和阿栀痛苦的神色间移动。想不到，温灵素竟是最大的变数，是那唯一的突破口。
时间并不会等人。
一种近乎荒谬的直觉告诉他，或许可以信温灵素一次。
司墨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当即决断。
“你需要什么？”司墨发问道。
“一桶液氮，或者同等效力的急速冷凝剂。以及，”温灵素看向他，“让我进去。”
“少爷！不可！”陈管家惊呼。让温灵素接近那危险植物已是不该，更何况她可能要用极端手段？
司墨抬手止住了陈管家的话，目光锁住温灵素：“给她准备。开启最高级防护屏障。”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很快，材料备齐。
温灵素穿上简易防护服，拎起冷凝剂，在众目睽睽之下，独自走入早已经被隔离的植物园。
那株“岩蔷薇”感受到活物靠近，变得更加狂躁，带刺的藤蔓如烈焰长鞭般抽来。
监控屏幕外响起一片惊呼。
温灵素却步伐未乱，身影轻盈地避开两次攻击，目光始终锁定的那个瘤节。
就是现在！
她猛地将手中的冷凝剂精准地泼向那颗瘤节。
“嗤啦——”
一声如同烧红钢铁被瞬间投入冰水的刺耳声音爆开，浓郁的白色寒雾紧紧包裹住那块瘤节。
“岩蔷薇”发出了近乎哀鸣的尖锐嘶响，植株剧烈抽搐，表面的红光疯狂闪烁，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四分五裂。
所有人的心都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陈管家闭上了眼，几乎能预见到接下来血肉横飞的惨状。司墨不自觉地向前半步，指尖微微绷紧。
然而，预想中的四分五裂并未发生。
几秒后，红光如同潮水般急速褪去，植株的抽搐停止，那狂躁的气息烟消云散。
原本灼热逼人的植物园温度骤降。那株植物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暴戾，变得萎靡不振，但那些焦黑腐蚀的痕迹却停止了蔓延，甚至微微回缩。
更神奇的是，医疗舱内，阿栀手臂上那可怕的暗红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扭动起来，然后化作丝丝缕缕的红烟，从伤口处飘散而出，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坏死的区域停止了扩大，新鲜的肉色开始从边缘隐隐浮现。
医疗机器人发出提示音：“毒素中和！组织坏死停止！截肢风险解除！”
“这……这怎么可能？！”陈管家目瞪口呆地看着监控屏幕，又猛地扭头看向医疗舱的数据，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无形的手扇了一巴掌。
他之前所有的质疑和呵斥，此刻都成了笑话。
司墨静静地看着从植物园走出来的温灵素。她依旧那副淡如静水的模样，就好像刚才只是闲来无聊，顺道进去浇了盆花。
他的眼底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探究、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以及更深的好奇和兴味。
她真的与之前判若两人，而且的确具有种地能力，并非敷衍或扯谎。
他缓步上前，停在温灵素面前，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你做到了。”
温灵素只是淡淡抬眼，“嗯”了一声，理所应当。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系统奖励“临时救”已发放！】
【检测到人心变化，宿主正面形象增加 15%，达-5%】
【温馨提示：宿主正面形象达100%是成“神”的必要条件！】
-5%？
嚯，还挺有发挥空间的。
【司墨好感度增加10%！奖励灵植“亢木叶”已发放！】
瞧着温灵素懒得多说半个字的神情，司墨忽然觉得同意这个女人进司家，说不定是个极正确的决定。
而陈管家此刻再看向温灵素的目光，早已没了之前的轻视和不屑，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敬畏和一丝后怕。
他没了前几次见面的严肃：“温小姐，多谢您对阿栀出手相助。”
温灵素略略点了下头，目光越过陈管家，落在那株萎靡的“岩蔷薇”上，若有所思。
变异源头似乎有点不寻常。
——
半月荏苒。
司墨拆下最后一圈白绷带，冷白的前臂皮肤上，一道淡粉色的新疤略显突兀。
私人医生在一旁恭敬建议：“司先生，您可以使用风铃花萃取液，配合疗仪，三个月内疤痕可完全消除。”
“不必。”司墨语气淡漠，接过一旁陈管家递来的黑色衬衫，慢条斯理地穿上，遮住了那处伤痕，也仿佛遮住了所有可能外泄的情绪。
他不需要消除任何痕迹，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其他方面的。
温灵素安静将废弃的医疗材料处理掉。
植物园里分明有风铃花，他却不用。是觉得没必要，还是想留着这印记提醒自己什么？永远记住原主对他的伤害，伺机报仇？还是有其他不可说的原因？
她心下微嘲，这位影帝的心思，比她曾经在仙界培育过的共生灵植还要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