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周延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如果不忽略他微微一抽的眼角的话。
好家伙，这徒儿比他还能忽悠。
纵然心里对他无语，周延却还是恰到好处的给了赞赏：“原来如此！是我肤浅了，竟不知藏拙的道理！”
“哈哈！勉勉强强吧，也就豫州第一聪明人吧。”
赵衡把自己夸的飘飘欲仙，像是吃了迷魂丹似的。
自己给自己吹洗脑过后，他又顿了顿，对周延请求道：“师傅，您以后也别将夸我的话挂在嘴边了，偶尔私底下与我说两句就是，免得让人心生嫉妒。”
周延：“……”
何为无语凝噎？
顿了片刻，周延轻笑：“懂了，世子不愧是世子，果然思虑周全。”
二人一路上相互吹捧，乐得自在。
可山间小径旁，有几个鬼祟身影，正悄咪咪的的摸在他们身后。
方才的对话，全然入耳。
原本，听着周延那些奉承的话，几人只是忍俊不禁，眼露嘲弄之色。
可待听到赵衡那些自夸的话后，立刻憋不住了。
好一阵捧腹大笑。
“笑死我了！”
“好大的口气啊！”一个人伸手在口边煽了煽，满脸的奚落。
“哈哈哈哈哈……还七步成诗、五步成词……哈哈哈……”
“好大的脸啊！还小小状元？快把我门牙笑掉了……”
原本清幽的环境，被这些人的嘲弄之声，立刻打破。
嘲讽的笑声，尖锐刺耳。
“赵衡，吹牛也不是这般吹的啊！”
这般明晃晃的嘲讽，让原本还自得的赵衡，顿时脚步一顿。
他怒而转身，却是在看清身后那四个人时，立刻小脸涨得通红。
他大爷的。
这几头蠢驴怎么聚在一起了？
他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周延的注意。
他也跟着转身，自然也将那四个与赵衡年纪相仿的少年神色，尽收眼底。
看着双方的反应，周延心下了然。
哟，这是碰到认识的了？
吹了一路，都让人听了个一清二楚，的确是蛮难为情的。
“别怕！淡定！赵衡，你可是师傅心中的天赋异禀的好徒儿！断不能毁在这几头蠢驴手中！”
赵衡暗暗咬牙，兀自沉稳的对周延道：“师傅，我偶遇几位同窗，想与他们讨教一些学问上的事，你先回吧，晚点让马车来接我就是。”
“这样行吗？”
“没问题的。”
“也好，那我不打扰世子了。”
周延笑笑，自行走下了山。
等到周延离开，彻底看不到背影以后，赵衡立刻变了脸。
目光森冷的盯着身后那些人，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去。
脚下似有万钧之力。
四人一愣，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不敢动，只见赵衡行之身前，将其中一个笑的最厉害的人，揪住了衣领。
“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嘲讽本世子？！”
他将五指握成拳，一个拳头朝着那人的肩膀砸去。
那人被打的倒退两步，笑意难掩。
赵衡怒气冲冲，又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剩下三个哭笑不得的人，一人敲了一下脑袋。
又气的抬脚，往每人的小腿肚子上踢了踢。
赵衡语气凶巴巴的：“敢在师傅面前嘲笑我，我看你们是想挨揍了！”
他瞧着盛气凌人的。
可手上的力气，还没小孩儿打人疼。
四个人嘻嘻哈哈的仍旧在笑，也不介意赵衡动手，笑的东倒西歪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片刻，继续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笑声。
赵衡咬牙切齿，恼羞成怒的吼道：“再笑，再笑老子真动手了！”
四个人这才强压嘴角的笑意，清了清笑的沙哑的嗓子。
只是，仍止不住身躯颤抖。
第一个开口的人，是其中年纪最长，身形最壮实的小少年，面容端方，唤做章令腾的。
他笑着问：“赵衡，你倒是真厉害！学堂里带头闹事，与我等约定了再不来族学上课，结果扭头就偷摸着上学，不该给我们个说法吗？”
“对啊！不守信诺就算了，怎么还给自己自夸成了豫州第一大才子呢？诶哟，给我嘴都笑麻了！”
另一个开口小瘦高个的少年，长的跟麻杆儿似的，叫做王衍方。
他叉着腰，笑的身子一颤一颤。
“夸自己就算了，夸到如此地步者，我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再一个是个身量纤瘦不高不矮的清秀少年，他叫做段金荣。
“说起这些，我倒是很好奇，方才那位如此奉承你的小男孩儿是谁？面容倒是生的标致，怎的眼睛这般不好使，竟一个劲儿的相信，你说的那些鬼话？”
最后开口之人，是这群人里模样最周正，也算最聪明的人──楚东炀。
四个人表达的意思都是同一个，那就是，你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吗？别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了！
快快如实招来！
赵衡：“……”
面对四人眼神，赵衡只觉得头皮发紧。
……
另一边。
周延下山以后，并没有坐王府的马车。
而是与车夫交代了一句，自己走路回了王府。
到了府上，他与秦伯陈情，想来世子从不按常理出牌，更别提按时回府，因此秦伯也没有多问，挥挥手，便让周延下去了。
过后，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时日还早，他有些百无聊赖的坐在连廊上，环胸而坐，回望今日之事，想起李先生那满是阴沉的面色，嘴角一勾。
不必说，进茶室前，李先生还是笑容满面，出来的时候，却如乌云罩顶。
可见，是瞧见了他那副字的缘故。
或许，气恼的在上面留下什么话，也说不定。
待明日陪着赵衡去了学堂，他再得空得去看看。
不过想也知道，以李先生那脸色，就算有批语，也多是斥责愤慨之言。
周延失笑摇头，望着往院子里进来送饭的小厮、婢女，笑意微凝。
帮赵衡送上学霸的任务已经开启，可发展经济的副业还没动静呐！再耽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如今，他搭上了王府这条船，不愁人脉，可发展副业总是需要资金与副业方向，这才是最让人发愁的啊。
该做点什么生意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