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江市·阳山别墅。
李贞夫人的寿宴刚刚结束的傍晚,薛董事长坐在客厅里,满脸欣慰地望着停在大门前的那辆启航汽车。
这时,秘书卫成一推门而入。
“我回来了,董事长。”
“辛苦了。”
虽然内心非常满意,但薛董事长仍然压不住心头的疑问:这辆车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
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积压许久的问题。
“成一……那小子到底是从哪儿弄来这辆车的?”
“那天我刚传达完您的指示,少爷便没多说什么,直接要求我与他同行。”
“同行?”
“是的。之后我们就一起去了云山市。”
卫秘书将与薛江贤同行的全部过程,一五一十详细汇报。
真正匪夷所思的事情才刚刚开始。越听越不解,反而疑团更深。
听着这些匪夷所思的内容,薛董事长脸上写满了困惑。
“他突然说要同行,然后去了云山?还在一家饭馆里买车?”
“是的,董事长。”
“你小子不是在耍我吧?”
“我怎敢对董事长说半句假话?”
卫秘书没有任何从说谎中获益的动机,也没理由偏袒江贤,但内容太离奇,实在难以相信。
“也就是说,那小子事先知道那车在那里?”
“从种种迹象来看,确实如此。”
“我们那帮孩子翻遍全国都没找到一丝线索,他怎么可能知道那车在哪?”
“我也问过他,但没得到任何回答。”
越追问,越得不到答案。薛董事长烦躁地用拳头捶了捶胸口,又仰头一口喝干了桌上的水。
“也没见他四处乱跑,居然一口咬定就是云山……这只能说明他早就知道。”
“我也这么认为。”
“先不说这个,谈价是你负责的吧?”
“不是,谈价也是少爷亲自进行的。”
高中生前往云山市买车还亲自谈价,这让薛董事长感觉更加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
“他拿出十万元,开始正式谈价。”
“那肯定被对方拖着要价到十五、二十万以上吧。”
“果然,场面一度陷入僵局,最后饭店老板索价四十万。”
这个过程足够吸引人,薛董事长不知不觉被深深吸引,身体前倾,聚精会神。
“那车确实值这个价……你别告诉我他真给了四十万?”
“没有,少爷只准备了三十万元。”
他急于知道结果,甚至催促了起来。
“别卖关子,快说结果!”
“两人之间始终差十万,怎么都谈不拢。”
“这种时候通常是要哄着来……”
“但少爷选择了别的方式。”
这突如其来的剧情转折让薛董事长不由自主地代入其中,试图猜测后续。
“照这么看……他还能做什么?难不成砸了那家店?”
“不是,他突然站起来,把那三十万塞进了饭店老板娘手里。”
终于明白真相的薛董事长仰头大笑。
“对嘛,常言道:‘怕老婆的男人惹不得’,他这是把钱交到了真正掌权的人手里。”
“我没细问,但那位老板娘看上去确实对丈夫的收藏癖相当不满。”
“我也遇到过类似情况。以前清溪市场的老文死活不卖我那台设备,我直接奔他老婆那儿,把钱给她。”
“成交了?”
“当然了!从那以后我先打听人家老婆在哪。”
薛江贤对这段旧事了如指掌,也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薛董事长得知。
其实谈价本可以顺利完成,但江贤故意模仿薛董事长当年的手法——这是他特意设计的,让董事长感受到“我像你”的关键一步,精准奏效。
“给了她三十万,那男人也只能认栽了。”
“这件事我本应早汇报,只是当时耳目太多,不便开口。”
薛董事长对孩子们的要求,绝不只是金钱,而是有胆识、有魄力的气度。
薛江贤既复制了他的方式,又展示了胆魄,这让薛董事长忍不住大笑。
但一想到对象是薛江贤,笑容又僵住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辛苦了。明天别忘了把五万元分别交给几个孙子,晚上去东桥区那边。”
“明白了,董事长。”
卫秘书刚走,李贞夫人便端着热茶走到薛董事长身边坐下。
“成一的汇报这么好笑吗?你笑得邻居都听到了。”
“不是,是我在看那辆车。”
“在别人眼里可能是破铜烂铁,可对我们来说,它可不只是车。”
薛董事长喝了口热茶,点头回应。
“当年听说不报废要处罚,我才匆匆卖了。卖完之后,那心疼啊……”
“人也好,车也罢,真的是有命数的。你说,那车怎么就这么巧又回来了呢?”
“是啊。以前没少被糟蹋,如今也该歇一歇了。”
李贞夫人眼看时机成熟,轻轻抛出话题。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虽然很想装傻,但那辆启航汽车就停在门外,实在赖不掉。
“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自古以来,不管老祖宗还是算命的,都说私生子命不好。但江贤……我总觉得他有点不一样。”
“本来做祖父的就容易带有偏见。”
“也许是,但江贤救了我一命,还把你念念不忘的车带回来。”
这话,连反驳都无从下嘴。
“纯属运气好罢了。”
“真能说是巧合吗?连百哲、嘉悦都不知道你心里那辆车的存在,江贤是怎么知道的?”
无论如何推理,江贤都不可能知道自己心底的秘密。
“这……这……”
“所以我才说他特别。不是聪明,而是……有点神。”
最近发生的这两件事,已难以用“巧合”解释。
李贞夫人进一步施压。
“你记不记得寿宴最后,别人都还在懵,他却轻描淡写说出‘五万’。”
“确实,那气度……不小。”
“他拒绝礼物,要跟哥哥们公平竞争。那劲头,像不像你年轻时?别人说你没腿不能开车,你不也吼着说你能?”
薛江贤这次的谈判,确实照着自己当年的路子来。
更别说,他那种无所畏惧、直言不讳的态度,几乎就是自己年轻时的翻版。
片刻间,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与江贤的身影重叠。
“不对……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即便如此,薛董事长依旧难以完全动摇。
“私生子命不好”的老观念,依旧深植心中。
可谁都不能否认,这次任务完成得最漂亮的,就是薛江贤。
“老伴,我该怎么做才好?”
“按约定,让江贤可以进出家门、参与家庭活动。”
虽然万般不情愿,但承诺就是承诺。
薛董事长缓缓点头。
“一个男人说出口的话,就要做到。以后你说了算。”
“那我以后就能光明正大地见江贤了。”
“不过话说在前头,正式场合他不能出现。这点必须明确。”
“好,我答应你。说起来,这几位孙子你觉得谁能赢?”
“当然是长孙江柱啊。”
李贞夫人意味深长地一笑。
“你真的这么认为?我总觉得这次,江贤还会赢。我们拭目以待吧。”
当天夜里,卫秘书提着一只装满现金的大皮箱,按响了江贤在东桥区住所的门铃。
“少爷,我是卫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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