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大小姐她一心只想上位 > 020以夷制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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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的身边,跟随着一名四十几许的道人,穿了件黄色大袖对襟戒衣,手持一柄雪白拂尘,一派仙风道气。

众人警惕的目光在屋内搜寻着。

一眼就看到了那名坐于软榻边的纤纤少女,左手微抬,食指点着无名指,似在掐算什么。

右手捏着一枚银针。

几缕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轻柔地洒下,针尖闪着刺眼的金光。

“喂,你是何人?!”

高大魁梧的方脸锦衣卫以刀尖指向明皎,颐指气使地发出质问。

明皎一言不发,捏着银针朝云居士头顶的百会穴刺下……

“住手!”

身后,一道冷硬的女声激动地高喝,“你要对我们夫人作甚?!”

大门外,一个身形清瘦的中年妇人行色匆匆地赶到了。

她拼命地挤开门口的人群,想往屋里走,却被门口的两名锦衣卫以刀鞘拦下了。

“放肆!”锦衣卫指挥同知季峻对着那中年妇人厉声斥道,“二殿下跟前,不得撒野!”

话音落下之时,明皎手里的那根银针稳稳地刺进了云居士的百会穴,动作轻巧娴熟。

“夫人!”看着这一幕,中年妇人忧心忡忡地嘶声喊道,声音微颤。

她还想上前,但那两名锦衣卫像是一堵墙似的将她拦在门外。

面对人人敬畏的锦衣卫,那中年妇人却是毫无惧色,昂着头说:“我们夫人若是有个万一,你们担待得起吗?”

“好大的口气!”季峻皮笑肉不笑地轻嗤。

屋内几名锦衣卫本要上前质问明皎一番,此刻见季峻与这仆妇起了口舌之争,反而不好轻举妄动。

一个年轻的道士急得满头大汗,本指望观主能出面调停,却见观主像是被勾了魂似的直愣愣地望着屋内。

年轻道士往前走了两步,对着季峻行了个抱拳礼:“季大人,屋内的这位夫人是来找无为真人求医的云居士。”

“这位袁善信也是担心云居士的安危,才会失礼了。”

“望大人海涵。”

那袁氏却不领情,一脸倨傲之色,“道长你不必替我赔不是。”

“别人怕他们锦衣卫,我们定……可不怕!”

门外,几人目光交集之处,火花四射。

与此同时,屋内的明皎手下不曾停歇,继续在那位云居士的左右太阳穴、头维穴、四神聪穴等穴位一一下针。

左手掐算的动作也不曾停歇。

“灵龟八法!*”平阳真人突然惊呼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屋内正在施针的明皎,“这位善信难道是以‘灵龟八法’取穴。”

“灵龟八法?”袁氏朝平阳真人看来,急急问,“观主,什么是灵龟八法?”

平阳真人的目光仍看着明皎,言辞简洁地解释道:“灵龟八法,运用八卦九宫学,结合人体奇经八脉气血的会合,以日时干支推算,按时辰取穴下针。”

“据贫道所知,这灵龟八法几乎失传,听闻只有‘管氏飞针’的传人会这灵龟八法。”

“这位小姐莫非是管氏后人?”

“不是。”回答他的人是二皇子,“这位是景川侯府的明小姐。”

二皇子第一眼看到明皎就觉得眼熟,此刻终于从记忆中找到了这张脸,兴味地微挑了下眉梢。

“这位明小姐不止目力好,竟然还会医术。”

年轻道士小声地对着袁氏补充道:“这是不迟的姐姐。”

袁氏也认识小明迟,终于按捺住了急脾气,追问道:“观主,这位明小姐的医术如何?”

“贫道不知。”平阳真人诚实道,“不过以灵龟八法推算穴位,极其复杂,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可打扰她。”

“袁善信且宽心,贫道瞧这位明小姐下针的手法极为娴熟。”

回想着观主方才说的什么八卦九宫学、日时干支推算,袁氏的脑子里就搅成了一团浆糊。

只约莫听懂了一点,这位明小姐一边掐算时辰,一边为她家夫人取穴下针是一件极为复杂的事,须得专注静心。

袁氏一下子转变了态度,对着二皇子屈膝福了一礼:

“二皇子殿下,明小姐正在为我家夫人施针,还请殿下行个方便,莫要干扰。”

“待我家夫人醒来,奴婢会禀明夫人……”

“不必多礼。云夫人的身子要紧。”二皇子笑容随和地抬了抬手。

又转头吩咐季峻:“你让人把这云华馆围起来。”

若是刺客真的藏身这云华馆之中,也是瓮中之鳖,逃不了。

季峻抱拳领命。

他也不是没眼色的,见二皇子这般态度,隐约也猜了出来:寄居道观的这位云居士身份不简单。

云?

这京中哪个大门大户姓云呢?

季峻搜肠刮肚地想了一番,同时目光在袁氏的身上上下打量着,在注意到对方裙裾下露出的绣花鞋时,目光一凝。

那绣着孔雀的绣花鞋色彩斑斓,极具异域风情,绝非京中妇人常穿的鞋履。

难道说……

季峻突然想起方才那袁氏失言,曾说了一个“定”字,神色愈发严肃。

他又一次朝屋内那名卧于软榻上的青衣妇人望去。

京中无一显贵姓云。

但是在南疆,历代定南王妃都姓“云”。

定南王是大景朝唯一的异姓藩王,自第一代定南王湛一泓随太祖皇帝建立大景朝,历代定南王就坐镇南疆,与当地的白夷族人结亲。

“云”便是白夷族的汉姓。

天下皆知,历代定南王皆笃信佛法,大多在中年时遁入空门。

现任定南王年方三十,颇有父祖之风,常年在崇圣寺潜研佛法,过去这七八年,南疆诸事都交由王妃云湄执掌。

如果说这屋内之人是定南王妃,也难怪二皇子的态度如此谦和,不愿将人给得罪了。

这时,袁氏已经被锦衣卫放行。

她迈过了门槛,一眨不眨地盯着明皎的一举一动,屏息以待。

没一会儿,十二枚银针就扎满了云居士的头颅,露在皮肤外的一截截银针颤颤巍巍地动。

明皎长舒一口气,收回了掐算的左手,右手理了下滑落的袖口。

袁氏上前半步,急急问:“明小姐,我家夫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