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地的血腥味渐渐被晚风驱散，星尘拿出清心符为阿木处理伤口，归墟漏斗悬浮在一旁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的灰黑色流光。燕赤锋拄着血影枪走过来，目光落在星尘泛着灵力的指尖，突然开口问道：“你小子是经过体质改造的吧？”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影老的咳嗽声骤然停止，玲歌扶着阿木的手猛地收紧，连地上的泥水都仿佛凝滞了。体质改造这四个字，在玄穹就像禁忌的咒语，是引爆幽冥渊与九霄盟战争的导火索。
星尘的动作瞬间僵住，指尖的星辉紊乱起来。八年前天工造物院里冰冷的符文、刺入经脉的针管、还有那些修士冷漠的眼神再次浮现，心口像是被归墟漏斗的吸力攥住般窒息。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
“你怎么能这么说！”玲歌率先反应过来，怒视着燕赤锋，“体质改造明明是幽冥渊血煞教搞出来的邪术，当年就是因为这个才和九霄盟决裂的！你们还有脸提？”她护在星尘身前，虽然身形娇小，眼神却异常坚定，“而且星尘哥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和阿木早就死了！”
阿木也忍着伤痛点头：“玲歌说得对，血煞教那些疯子的手段人尽皆知，你们血祭工坊就算不属于血煞教，不也同属幽冥渊吗？还好意思指责别人？”
燕赤锋看着激动的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误会了，我没有恶意。”他转向星尘，语气放缓了许多，“体质改造计划确实是血煞教最先提出的，但在清魂殿掌权后，这个计划就已经被彻底终止了。”
“终止？”影老终于开口，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胡须，“老夫可是亲眼见过改造失败的惨状，那些被血煞教废弃的实验体……”
“那正是计划终止的原因。”燕赤锋打断他，血影枪在地面顿了顿，“血煞教前几任教主强行推进改造，失败率超过九成，死了太多人。现在清魂殿的高层认为这种方式不仅违背天道，还大大减少幽冥渊内的人口，早就叫停了所有改造实验，转而专心研究天道法宝。”他自嘲地笑了笑，“虽然人工炼制天道法宝也被九霄盟视为邪道，但至少比血煞教拿活人做实验要好得多。”
星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炼制天道法宝为什么要来万象工坊呢？”
“这是清魂殿的决定。”影老接过话茬，“万象工坊掌握着最精纯的空间法则技术，而天道法宝最后一道工序便是要构建空间阵法加入空间法则，单靠血祭工坊无法完成。”影老叹了口气，“其实幽冥渊内部一直有分歧，血煞教那群反对派坚决反对与万象工坊合作，认为应该依靠自身力量炼制，尤其敌视和星罗海这种中立势力合作。”
“但是我觉得幽冥渊也想把星罗海拉到同盟中来吧！”燕赤锋耸耸肩说道。
影老咳嗽着附和：“不管怎么说，这次清魂殿主导的合炼成果确实惊人。归墟漏斗能让你在战斗中突破境界，还能激发第二重力量，这种增幅远超普通天道法宝。”他看着星尘手中的漏斗，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或许……或许这类法宝真能成为终结战争的关键力量，让大家不必再靠杀戮争夺资源。”
星尘摩挲着归墟漏斗冰冷的表面，心中五味杂陈。如果幽冥渊的清魂殿真的终止了改造计划，那十年前对自己动手的天工造物院，岂不是……一个更可怕的猜想在他心中浮现，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们该走了。”燕赤锋看了眼天色，“再晚就赶不到天穹据点了。”他解释道，“天穹据点是我们设在中州平原中的碎星丘陵的侦查据点，阵法极为坚固，不过里面人员极少，大多是侦查人员，战力不高。”他走到星尘身边，压低声音道，“有件事要提醒你，到了据点后，不要把归墟漏斗的真实威力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据点指挥官。”
星尘皱眉：“为什么？”
“他是血煞教安插的核心人物，是反对派的死忠。”燕赤锋的声音压得更低，“血煞教一直想夺回幽冥渊的主导权，如果让他知道你能完美操控归墟漏斗，说不定会强行夺宝，甚至拿你来研究体质改造的秘密，以此攻击清魂殿的炼宝计划，借机分裂幽冥渊。”
影老也严肃起来：“燕队长说得对，血煞教早就不满清魂殿的政策，你这法宝正好成了他们挑起内斗的靶子。”
星尘握紧归墟漏斗，郑重地点头。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亦已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
众人收拾妥当，由燕赤锋带路，朝着幽冥渊设置在碎星丘陵的天穹据点进发。阿木靠在玲歌肩上昏昏欲睡，影老边走边指点星尘巩固刚突破的金丹修为，燕赤锋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气氛在沉默中渐渐缓和。
与此同时，玄机宗控制的青岚城内，赵玄正对着一位身着紫袍的中年修士汇报情况，他脸上不见暴怒，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分部堂主张烈听着他的讲述，眉头越皱越紧。
“堂主，那星尘不简单，年纪轻轻就能在战斗中从筑基突破到金丹，还重伤了李默。”赵玄看似平静地说着，却刻意加重了“重伤”二字，“关键是他手中的归墟漏斗，威力极大，能吞噬灵力还能逆转时空，远超我们拿到的三件法宝。这等人物要是被幽冥渊培养起来，日后必成我宗大患。”
苏瑶站在一旁，默默擦拭着长剑，虚界回廊的灵光在剑刃流转。她能听出赵玄话语里的阴险，却没有作声。
张烈捻着胡须，脸色凝重：“一个筑基修士能有如此能耐？还能在融合法宝后连破境界？”
“千真万确，堂主。”赵玄语气笃定，“这归墟漏斗定是幽冥渊此次合炼的核心成果，若落入他们手中，对我们玄机宗乃至整个九霄盟都极为不利。”
张烈沉思片刻，看向苏瑶、李默和张箐三人：“你们各自融合的法宝都有什么特性？可有什么特殊能力？”
李默抢先说道：“我的窃时之茧能凝滞对手动作，虽然这次被那小子破了，但对付一般修士还是很有用的。”
张箐连忙上前一步，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面具：“我的众生假面最擅长隐匿，不仅能模拟他人气息，还能完美隐藏灵力波动，就算是高阶阵法也很难察觉。”
苏瑶放下长剑，轻声补充：“我的虚界回廊能斩裂空间轨迹，主要擅长正面攻防与追踪空间痕迹。”?
张烈眼睛一亮，随即有了主意，他看向张箐：“张师侄，这倒是个突破的好机会。幽冥渊在碎星丘陵有个天穹据点，据说阵法坚固，但里面多是侦查人员，战力不高。”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决定让你为先锋，利用众生假面的隐匿特性突破天穹据点的阵法。苏师侄配合你从旁策应，赵玄你带领主力随后跟进，争取一举攻破天穹，抢夺那归墟漏斗，顺便拔掉这个侦查据点。”
赵玄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样的安排正合他意。
张箐兴奋地应道：“请堂主放心，弟子一定完成任务！”
苏瑶心中虽有顾虑，但看着张烈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低头应道：“是，弟子遵命。”
夜色渐深，青岚城外闪过十几道亮光，张箐戴着众生假面率先踏入法阵，苏瑶紧随其后，赵玄、李默以及增援的五名金丹修士压阵，他们的目标直指幽冥渊的天穹据点。而此时的星尘等人，已经抵达天穹据点外，正准备进入据点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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