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草药止血,就像用脏布盖住流脓的伤口,只会越来越糟糕。”林星河一边用削尖的树枝小心挑出碎屑,一边说道,“你看吧,或许表面上好了,但底下早就烂透了。真正的治疗,是要把伤口里的脏东西全部清除,让新鲜的血肉长出来。”
乔巴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希鲁鲁克递来的布条,琥珀色的眼睛里依然充满惊恐。
当最后一点碎屑被挑出来时,林星河接过希鲁鲁克手上的布条,蘸着清水轻轻擦拭伤口周围:“压迫止血要找准位置,不是随便裹上就行,一定要压住动脉。”他用手指点在乔巴大腿内侧,“这里是股动脉,压住这里,比你用十层布条包裹都管用。”
希鲁鲁克张开嘴,欲言又止,看着他动作精准,每一步都条理清晰,完全不像自己那样全凭感觉。他一直觉得医学是凭着爱心和经验摸索出来的,可林星河口中的“感染”“动脉”这些词,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从未想过的领域。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希鲁鲁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林星河已经用干净的布条完成了包扎,手法是标准的螺旋式,松紧恰到好处:“因为有人花了几百年时间研究这些,然后我学到了。从观察伤口腐烂的原因,到找到止血的正确方法,不是靠想当然,是靠一次次验证。”他站起身,拍掉手上的雪,“你的草药或许有用,但用法错了。先清洗,再使用,才能真正救人。”
乔巴试着动了动前腿,惊讶地发现疼痛感减轻了很多,伤口处传来一种清爽的感觉,和以往敷草药时的黏腻完全不同。它晃了晃蓝鼻子,小声说:“不怎么疼了……真的不疼了。”
希鲁鲁克看着乔巴放松的神情,又看看林星河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突然长长叹了口气。
他收起油纸包,语气里依然带着质疑:“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他看着林星河,眼神里充满了好奇,“除非你把你知道的医术都教我!”
林星河瞥了他一眼,没直接回答,嘴角上扬,但却迈步向前:“先找个能避风雪的地方。”但他的脚步,却比刚才慢了些,像是在等着身后的人跟上。
希鲁鲁克抱着乔巴快步跟上,心里翻江倒海。这个拥有神秘能力的男人,不仅能用匪夷所思的力量击退敌人,更掌握着他从未触及的医学知识。
乔巴靠在希鲁鲁克怀里,看着林星河在风雪中稳健的背影,蓝鼻子慢悠悠地扇动着,觉得这个陌生的男人,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这里是我藏在森林里的一处避难所,那些亲卫队的人不会找到这里,暂时可以放心了。”希鲁鲁克抱着乔巴,带着林星河经过大半个小时赶路,总算是来到自己的下榻之处。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啊。”林星河环视了一下,有点感慨,乔巴似乎已经睡过去了,而希鲁鲁克则是小心翼翼的将它放了下来。
“在搞研究?”林星河马上发现了在另一个角落上摆放着不少药剂。
希鲁鲁克沉默了一下,这才开口:“附近的村庄爆发冻疮病,我得研究出治疗的药物出来。”
“要不要帮忙?”林星河突然莞尔笑了。
“你也会?”希鲁鲁克一脸惊讶,此刻嘴巴差点可以塞下一个忌惮了。
“略懂一点。”林星河道。
“那自然是好,不过我有点怀疑你的身份……”希鲁鲁克撇了撇嘴,似乎对于突然出现的林星河保持着一定的警惕。
“我的身份不重要,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林星河道,神色平静而自信。
在部队里,哪个战士不是掌握一定的救命医术呢,冻疮这东西自己以前在部队里也长过,自然知道怎么治愈。
“你真的会?”希鲁鲁克瞪大了眼睛。
“就像刚刚处理伤口,其实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用煮沸的水烫一下,或者用火烧红金属烫。”林星河没有再解释,而是说起了其他处理伤口的方法来。
希鲁鲁克一听,顿时皱眉,脸上满是质疑与愤怒:“荒唐!那样会烫伤组织!你这哪里是治疗,分明是在害人!”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双手也紧紧握成了拳头,仿佛林星河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林星河并不着急,他耐心地解释道:“细菌在高温下会死亡,就像你用火焰焚烧垃圾。伤口的腐烂其实是无数小虫子在吃你的肉。这些小虫子就是细菌,它们在伤口里大量繁殖,才会导致伤口越来越严重。而用煮沸的水冲洗伤口,就是为了杀死这些细菌,防止它们继续侵害身体。”
希鲁鲁克虽听不懂“细菌”这个新奇的词汇,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他联想到瓦尔波军队的那些士兵,每次受伤后,瓦尔波军队从不处理伤口,只是简单地包扎一下,结果死亡率极高,很多士兵的伤口都会化脓、溃烂,最后痛苦地死去。
难道真的像这个年轻人所说的,是因为那些看不见的“小虫子”在作祟?
“你说的……是真的?”希鲁鲁克的声音不再那么强硬,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期待。
林星河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当然是真的。我在部队里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了。有一次,一个战士的腿被尖锐的石头划开了一道大口子,伤口又深又长,如果不及时处理,肯定会感染。当时我们没有先进的消毒工具,就用煮沸的水反复冲洗伤口,然后再进行包扎。没过多久,那个战士的伤口就开始愈合了,最后完全康复,又能继续战斗了。”
希鲁鲁克听着林星河的讲述,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开始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或许真的有着自己不曾了解的医术。
他看着林星河,眼神中多了一份信任和好奇:“那你对冻疮的治疗有什么想法?”
林星河走到那些药剂旁,仔细地观察着,然后说道:“冻疮主要是因为寒冷导致局部血液循环不畅,组织受损。我觉得可以从促进血液循环和修复受损组织这两个方面入手。比如,可以用一些具有温热作用的草药,熬制成药膏,涂抹在冻疮部位,这样既能温暖皮肤,又能促进血液循环。同时,再配合一些能够修复组织的药物,加快伤口的愈合。”
希鲁鲁克听了,眼睛一亮,他兴奋地说:“你这个想法很有道理!我之前一直只注重研究治疗冻疮的直接药物,却忽略了促进血液循环和修复组织这两个关键环节。你快跟我说说,具体可以用哪些草药?”
林星河微笑着,开始详细地给希鲁鲁克介绍各种草药的特性和用途。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仿佛那些草药就活生生地展现在希鲁鲁克面前。
希鲁鲁克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提出一些问题,林星河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次日,希鲁鲁克直接就拉着林星河跑到了距离这边比较近的一处隐蔽之地。
“这里是我为村民治疗的地方,那些管理者不让村民就医,这是要害死他们啊!”希鲁鲁克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给林星河解释。
在林星河的建议之下,希鲁鲁克用煮沸的草药水浸泡,外加干净麻布包扎,并亲自给他示范。
果然,三天之后,原本可能截肢的几名村民居然全部好转了!
希鲁鲁克看着林星河的目光变得更复杂了,最后忍不住开口:“你这小子,有点意思。”
“林星河的确是个厉害的人啊。”一边已经康复过来的乔巴也是拍着手掌,几天相处下来,乔巴跟他们两人也逐渐熟络起来,慢慢放下戒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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