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孝三局促地站在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男人面前。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木质家具和灰尘混合的味道，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钻进鼻腔，让他本就紧张的神经绷得更紧。
高柳一郎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
“喜儿抵债。”
他吐出这四个字，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颗石子投入秋月孝三死寂的心湖。
“什么？”
秋月孝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来这里，只为了一件事，贷款。
结婚花光了他最后的积蓄。
那场婚礼对他而言，不过是达成目的的必要程序，一场冰冷的交易。
他甚至没有和那个名义上的新婚妻子，以及她的两个女儿住在一起。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项足以改变他命运的秘密研究。
只要成功，他就能得到梦寐以求的一切。
曾经身为甲北大学的精英，却因得罪上司而被无情开除，这口恶气他咽不下去。
如今屈身于一所三流的圣枫学院当化学老师，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命运似乎又在嘲弄他，正是在圣枫学院，他遇到了那对精灵姐妹花。
她们的存在，竟让他这个被医生断定为“天阉”的身体，产生了久违的、几乎被遗忘的反应。
于是，他用尽手段，讨好、伪装，最终成功与她们的母亲结为连理。
他对那个女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从认识到结婚，他甚至没主动碰过她的手。
婚后更是从未同房。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那对不属于人类范畴的继女。
为了方便使用学校那个虽显破旧却功能齐全的化学研究所，他特意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对外宣称是为了专心备课。
只有他自己清楚，那间小小的出租屋，是他通往欲望深渊的秘密基地。
他的研究远非将几滴五颜六色的药水混合那么简单。
更不是某些脑残编辑笔下，用低功率激光就能引发惊天大爆炸的荒唐情节。
真正的化学研究，每一步都是在燃烧金钱。
精密仪器、稀有试剂、一次次失败的耗材，像一个无底洞，迅速吞噬了他所有的资金。
过去在甲北大学，他尚能凭借人脉和地位获取资源。
现在，他只是圣枫学院一个无足轻重的化学老师，所有门路都被堵死。
钱，成了他唯一的通行证。
所以他找到了高柳信贷，找到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比他某些学生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
可对方提出的“喜儿抵债”，让他感到了深深的诧异与不安。
“就是字面意思。”
高柳一郎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审视。
“我借你一千万日元。”
“一个月后，你还我两千万。”
“如果你的研究成功了，产品专利归我。”
“如果失败了，你又还不起钱……”
他顿了顿，笑容加深。
“那就用你最重要的东西来抵。”
“比如，你的性命。”
秋月孝三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几乎是本能地摇了摇头。
“我……我是来借钱的，不是来送命的。”
高柳一郎也跟着摇了摇头，身体向后靠去，姿态更加放松。
“那就没办法了。”
“不接受抵债方式，这笔钱，我不能借。”
秋月孝三的心沉了下去。
他不甘心。
为了这次研究，他已经赌上了一切，绝不能在最后关头因为资金问题而功亏一篑。
高柳信贷是他能找到的、唯一还愿意搭理他的地方，尽管方式如此诡异。
“如果……如果我有其他重要的东西呢？”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
“也可以抵债吗？”
高柳一郎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他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
“‘喜儿抵债’，‘喜儿’，你懂吗？”
“如果你有个叫‘喜儿’的女儿，当然也可以用她来抵。”
女儿？
秋月孝三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对精灵姐妹的身影，但这个念头很快被他掐灭。
那是他的目标，是他未来的所有物，绝不可能拿来抵债。
忽然，另一个念头如毒蛇般钻了出来。
他有妻子。
一个他毫不在乎，甚至有些厌烦的女人。
“我新婚的妻子，可以吗？”
秋月孝三的语气变得急切。
“我跟她结婚，只是为了有个安稳的环境，能让我专心研究。”
“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
“如果研究失败，我就把她赔给你，正好也能甩掉这个包袱。”
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仿佛在谈论一件可以随意处置的物品。
“啪、啪、啪。”
高柳一郎缓缓地鼓起掌来，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灿烂。
“真是个好男人啊，秋月先生。”
秋月孝三的脸颊微微抽搐。
他听得出那毫不掩饰的嘲讽，但他不在乎。
只要能拿到钱，尊严算什么东西。
“这么说，高柳先生是同意了？”
“当然。”
高柳一郎停止鼓掌，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早已拟好的合同。
“我高柳一郎，最讲诚信。”
“既然抵债物已经确定，那就签字吧。”
合同条款清晰明了，秋月孝三草草扫过，便用颤抖的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高柳一郎从保险柜里取出一张支票，推了过去。
“四菱银行，一千万日元。”
他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
“如果换成纸币，那可是一千张，还是支票方便些。”
秋月孝三一把抓过支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就在他准备起身告辞时，高柳一郎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如刀。
“秋月先生，我劝你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比如研究成功了，就想带着专利跑路。”
“你可以试试看，我能不能找到你。”
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他，仿佛能洞穿他所有的想法。
一股寒意从秋月孝三的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牙齿都在打颤。
“不……不敢，我绝对不会乱来的。”
“很好。”
高柳一郎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期待我们下次的重逢。”
这是逐客令。
秋月孝三狼狈地抓紧支票，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这间让他窒息的办公室。
高柳一郎看着他仓皇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这家挂着“高柳信贷”牌子的门面，不过是他前些天随手买下的。
更准确地说，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买下的。
他叫柳长生，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穿越者。
穿越的那一刻，他正附身在原主高柳一郎的身体里，体验着上吊自杀的窒息感。
或许是巧合，又或许是命运，他与原主高柳一郎的样貌竟有九分相似。
当他挣脱绳索，重新呼吸到空气时，原主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就在他眼前化作点点光芒，凭空消失了。
也正是那具尸体的消失，帮助他开启了系统，并将原主所有的记忆与部分技能，全数灌输给了他。
原主高柳一郎，是放贷世家高柳家的大少爷。
刚从东大毕业，本该是继承家业的年纪。
可惜，他的亲生父亲早逝，家业大权旁落到了叔叔高柳武藏手中。
高柳武藏以让他去东京读大学深造为名，承诺等他毕业后就归还属于他的一切。
这不过是一个骗局。
叔叔将他的亲弟弟高柳龙二留在身边亲自培养，兄弟间的隔阂也由此产生。
压垮原主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几天前收到的一封喜信。
信上说，叔叔高柳武藏因身体原因，新娶了一位妻子冲喜，让他回去喝喜酒，还说有“惊喜”等着他。
而与他关系疏远的弟弟高柳龙二，则在电话里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告诉他，叔叔是想自己生一个继承人，让他高柳龙二先帮忙培养着，等叔叔死后，由龙二暂代家主之位，再“看情况”将权力归还给叔叔的亲生子。
夺回家业的希望彻底破灭，心灰意冷的原主，选择了用一根绳子结束自己无望的人生。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柳长生的脑海中响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第一笔高利贷业务，系统奖励发放中……】
【奖励一：超级美酒一坛。】
【说明：此酒醇香无比，宿主饮用可强身健体。他人饮用，后果难料。部分饮用者会出现类似日本生可乐的效果，全身长满滨州，其中一部分滨州还会发光。药理无法检测，效果永久。】
【奖励二：FBI精英级别枪械设计图一套，无限子弹版格洛克19手枪一把。】
【奖励三：随身空间开启，当前面积10立方米。完成放贷与收账任务可进行扩容，空间极致化后或可容纳活物，更多功能请宿主自行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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