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牛被浑身撕裂般的酸痛疼醒。手臂、肩膀、后背...每一块肌肉都在无声地抗议着昨天的伐木暴行。
他龇牙咧嘴地坐起身，低头看了看手掌，布条已经被血水和汗水浸透，黏在磨破的水泡上，稍微一动就钻心地疼。
“嘶...阿迅...我感觉自己像被一群变异野牛踩过...”他用意念呻吟着。
“哼！娇气！”阿迅的声音立刻响起，“区区几根木头就累成这样？细胞觉醒的力量被你用来当摆设了？赶紧起来！活动活动！活血化瘀！今天任务更重！挖坑！夯土！别想偷懒！”
“偷懒？老子字典里没这俩字！”黄牛咬着牙，忍着剧痛，一把扯掉手上的破布条。水泡破了，露出鲜红的嫩肉，混着泥土，看着就疼。
他走到溪边，用冰冷的溪水冲洗伤口，刺骨的凉意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但也稍微缓解了火辣辣的痛感。
胡乱塞了几口咸肉，灌了一肚子凉水，他拎起那根沾满木屑和铁锈的新撬棍，还有那块边缘锋利的页岩片，再次走向选定的洼地中央。
七根修整过的铁针木梁整齐地堆放在一旁，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开工！挖坑！”黄牛用脚在地上划出昨天刻下的轮廓：长三米，宽两米半。“深度...半米！”他决定听从阿迅的建议，主要是为了省力。
“半米？哼！算你识相！”阿迅的声音响起，“开始吧！先用你那破石片把草皮和表层土切开！撬棍撬！用手扒！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
黄牛蹲下身，用页岩片锋利的边缘，沿着轮廓线用力切割草根和硬土。泥土的阻力比想象中大，尤其是那些盘根错节的草根，坚韧异常。
他不得不反复切割，再用撬棍撬起土块，最后用双手把土捧到坑外。
一开始还算顺利，但随着坑的加深，空间变得狭窄，动作越来越别扭。更要命的是，坑底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石块！
“靠！石头！”黄牛骂了一句，用撬棍去撬。小石头还好，遇到一块足有脸盆大的扁平石块时，他傻眼了。撬棍插不进缝隙，纹丝不动。
“蠢货！挖不动不会绕开？或者...用石头砸石头？”阿迅的声音适时响起，“找块硬的！砸它！砸碎了再挖！别跟它较劲！”
黄牛环顾四周，找了块棱角分明、硬度足够的玄武岩。他抱起石头，对着坑底那块大石头狠狠砸下去！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洼地里回荡！石屑飞溅！巨大的反震力让黄牛手臂发麻，虎口刚刚结痂的伤口又崩裂了，鲜血渗出。
他咬着牙，一下又一下地砸！汗水混着血水，滴落在脚下的泥土里。
终于！大石头裂开了！他再用撬棍将碎石撬开、搬走。
挖坑、搬土、砸石头...循环往复。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泥土沾满了全身，连头发都变成了红色。
坑一点点加深，坑壁在黄牛的“暴力”修整下，勉强算得上垂直。
“黄牛，你有没有觉好像歪了一点？”
什么？阿迅说歪了一点？没事黄牛看不见！
“行了！深度够了！半米！可以了！”阿迅的声音响起，“再挖下去，旁边土丘塌了活埋你！赶紧上来！夯土！”
黄牛累得几乎虚脱，手脚并用地爬出浅坑，瘫坐在坑边大口喘气。他看着眼前这个粗糙的长方形浅坑，虽然简陋，但成就感满满！这是他安全屋的地基！
“别歇啊！夯土啊！”阿迅催促，“坑壁的土要夯实！不然下雨就塌！找块大石头！抱起来！砸！用力砸！砸实了！”
黄牛看着坑壁松软的泥土，又看了看旁边一块足有几十斤重的椭圆形鹅卵石，欲哭无泪。
他用尽吃奶的力气抱起石头，高高举起，再狠狠砸向坑壁！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不断响起。每砸一下，坑壁的泥土就紧实一分，黄牛的手臂就酸痛一分。他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重复着抱起、砸下的动作。
汗水混合着泥浆和血水，在他脸上身上流淌。
“左边！左边那块松！用力砸！没吃饭吗？！”
“右边！高点！对对对！就是那！再砸一下！”
“下面！坑角！别漏了！偷工减料啊你！”
“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太阳都快下山了！”
阿迅像个最严苛的监工，不断指出问题，声音尖锐刺耳。
黄牛感觉自己快散架了。手臂的肌肉在尖叫，虎口的伤口在流血，每一次举起石头都像在挑战极限。他眼前阵阵发黑，全靠一股不服输的狠劲撑着。
“阿迅...你...你能不能闭嘴...让我喘口气...”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
“闭嘴？本机闭嘴你就能把土夯结实了？”阿迅冷笑，“本机这是在鞭策你！督促你！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荒野包工头！懂不懂？！用力！继续砸！还有三个角没夯呢！”
黄牛只得认命地抱起石头，继续哐哐砸。
终于，在夕阳的余晖洒满洼地时，黄牛完成了最后一下夯击。他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坑边，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坑壁的泥土被砸得紧实发亮，虽然依旧粗糙，但至少不会一碰就塌了。
“哼...凑合能看了...”阿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虽然离本机的工程标准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以你这种荒野土鳖的水平...也算超常发挥了！”
黄牛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只是躺在泥地上，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他看着眼前这个沾满自己汗水、血水和泥土的浅坑，看着旁边那七根笔直的硬木梁，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冲散了所有的疲惫和疼痛。
“地基...成了！梁...有了！”他咧开嘴，露出沾着泥巴的白牙，无声地笑了。安全屋的轮廓，在他心中越来越清晰。
“哼...傻笑什么...”阿迅的声音似乎也柔和了一丝丝，“明天...搭架子...才是真正的考验...小心别把自己砸死在坑里...或者...被倒下来的房梁压成肉饼...”
黄牛闭上眼睛，懒得理他，沉沉睡去，连做梦都在搭木头架子和糊泥巴屋顶。
(Day9——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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