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舒笙正欲回答,细想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是诶,那师弟可有空与我叙上一叙?”

“夫君,你与舒公子认识?”穆源知道舒笙比尤期瞭大上几年,本以为两人不会相识的。

“自然认识,我们可是多年的好友。”尤期瞭的神情有些失落,“吃饭吧,你们也留下来吃吧。”

几人在一桌吃饭,一向喜欢与尤期瞭唱反调的萧全察觉到他情绪不对,都安静了许多。

舒笙几次开口都没有人理会,也没再说话。

吃过饭后,舒笙有公事在身,立马告辞了。

萧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便说府上已经修缮好了,也离开了。

入夜。

穆源沐浴完,周身散发着热气,但没能驱散房内的冷寂。

屋内异常安静,穆源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尤期瞭今日也没有动作。

平日里的他,此刻早就学着勾栏里的手段,慵懒地斜倚在床边,眼波流转地说着:“夫人,该休息了。”再或者是径直缠上来,用那惑人的嗓音与撩拨人的小动作,勾的她心痒痒。

然而,今日什么都没有。

第一次,没有任何动静。

借着烛光,穆源看到他整个人深深地蜷缩在床的最里面,薄被拢住全身,只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对着她。

穆源以为他病了,心头一紧,快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夫君,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掌心传来的体温是正常的,并不烫手。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

空气过于安静,时间就会像是被拉长了一样。穆源在床边,如坐针毡,便准备出去转转。

刚起身,穆源就听见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如同一道惊雷在她的耳畔炸起。

她猛地伸手,用了些力气,将那蜷缩成一团的人掰过来面对自己。

烛光之下,尤期瞭的眼角泛着红,睫毛被泪水打湿,还挂着泪珠。他紧紧抿着唇瓣,那弧度向下弯着,似乎在压抑着心底的委屈。

原来是新把戏。

穆源心中紧绷的弦松动了。尤期瞭向来喜欢在这种时候做戏,她像往常那样,带着安抚与好奇,俯下身去亲他。

像往常那样,轻柔地经过泪水滑过的地方,湿润的眼角、带着泪痕的脸颊、紧抿的嘴唇……

一个吻接着一个吻落下,她的手也习惯性地探入薄被之下。

暧昧的暖意升起,正在慢慢瓦解霜雪。

但尤期瞭的声音像是冰冷的刀子,毫无预兆地、极为残酷地刺破了这柔情蜜意:“我们和离吧,阿源。”

这句话在此刻出现,不合时宜到极点,刺耳到穆源停下了动作。她猛地撑起身,俯视着他眼里的泪水,嗓音干涩地问:“为什么?”

他不回答,她就当是没有听见,俯下身试图继续完成刚才未完成的事。

单薄的衣衫遮不住他身体诚实的反应,可他用力而又决绝地推开了穆源。

尤期瞭侧过脸,避开穆源灼热的视线,冰冷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残忍:“我要去找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这三个字如同九雷轰顶,将穆源从方才的气氛中拽出,继而丢入那日她说要以身相许来报答尤期瞭救命之恩的时候。

“姑娘,我娘临终前告诉我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这么多年因为战乱一直没有来找。我想……我想再等等人家。”

那时青涩的尤期瞭,穿着粗布衣衫,低着头,不敢对上穆源明亮的眼。

“你们可有见过面?可有情分?”穆源不忘自己刚从病中醒来的状态,装作虚弱的样子。

尤期瞭茫然地摇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晃。

“那公子还要等她?”

尤期瞭点头,因为低着头,穆源瞧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可是你也到成亲的年纪了,再等两年你都要老了。”穆源心下着急,一时忘了装病,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起来。

见他没有反应,穆源恼羞成怒,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寨子。

然而等回到家中,那个绝色的容貌与那不俗的身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她的眼前浮现,挥之不去。

夜幕降临,她偷溜出寨子,翻进尤期瞭的家里。

屋里没有点灯,但是窗户开着,今晚的月亮特别亮。

穆源借着月光看到他已然睡下,只是衣衫凌乱地敞开着,露出流畅的线条。

她咽了咽口水,心里念叨着:摸一把!就摸一把!摸完我就走!

穆源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靠近床榻,手才堪堪抬起。

床上的人就毫无预兆地翻身坐起,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

滚烫的呼吸骤然逼近,吹拂在耳际,酥酥麻麻的,带着致命的痒意。

穆源不习惯这种感觉,本能地挣扎,却被他一个巧劲再次掀翻。

天旋地转。

她反客为主,死死地将这看似文弱实则力气不小的书生压在身下。奇怪的是,尤期瞭竟一点要挣扎的迹象都没有。

“姑娘,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能强行闯入我家?”

穆源自知理亏,也懒得狡辩,只是堵住这人的嘴,让他不能言语。

“呜呜呜……”他红着眼,如同被凌辱了一般。

穆源松开他,从他身上起来,坐在床边,故作镇定:“你现在亲了我,那我们就是成亲了。”

“强吻……也算吗?”尤期瞭的声音哽咽。

“算。”穆源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那我们这是新婚夜吗?”尤期瞭垂泪凑了上来,直勾勾地盯着穆源。

“是。”穆源虽然心跳加速,但还是不甘示弱地回盯着他。

“那新婚夜应该做些什么?”他声音突然勾起人来。

这个时候的穆源已经懂事了,知道尤期瞭的话是什么意思。纵使她平常再天不怕地不怕,此刻也会有点害羞。

但尤期瞭只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就躺下来将床理理好:“姑娘,既然你我已经成亲,那都这么晚了,你就在我这里睡吧。”

两人就这么躺了一晚,什么都没有做。

穆源觉得是他心中还有未婚妻,也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他就带着她和媒人去穆家寨提亲了,险些被穆钧岐砍成臊子。

婚后两人感情很好,穆源也渐渐忘记了未婚妻的存在。

现下他又提起,难道之前一直没有忘记吗?

虽然之前是她将人强娶来的,但她们都成亲这么久了,难道真的要和离吗?她应该怎么办?

算了,等天亮了再想吧。

“阿源,我要和离。”

“夫君,明天再说好不好?现在先做正事。”

“好……”

天明。

屋外的鸟吵得让人心烦。

“小姐,姑爷说他今天有事先走,不和你一起吃饭了。”兰秋听到穆源有动静,知道是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