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闹剧过后的第三日,青禾正在庭院中练习潇诀教她的防身术,管家匆匆走来,神色有些凝重:“姑娘,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让您即刻入宫一趟。”
青禾动作一顿,心中微疑:“可知是何事?”
“来的公公没细说,只说陛下在御书房等您。”管家递上披风,“公子去吏部处理公务了,要不要老奴先派人去通知公子?”
“不必了,”青禾接过披风披上,“陛下召见定有缘由,我先去看看,你让人在府门等着,若潇诀回来便告知他我去了皇宫。”
跟着传旨的公公踏入皇宫,青禾发现今日的宫道比往日冷清许多,巡逻的侍卫也比平时多了几倍,气氛隐隐透着紧张。她心中疑惑,却并未多问,只默默跟着公公走向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帝正对着一幅地图沉思,见青禾进来,挥手让公公退下,沉声道:“青禾姑娘,你来得正好。坐下说吧。”
青禾依言坐下,轻声问道:“不知陛下召见民女,有何吩咐?”
皇帝叹了口气,指着桌上的卷宗:“你自己看吧。这是刑部刚呈上的奏折,说在李嵩的府中搜出了一些信件,涉及当年苏夫人被诬陷一案的更多细节。”
青禾心中一紧,连忙拿起卷宗翻看。信件中详细记录了柳氏如何与李嵩勾结,伪造证据诬陷苏夫人,又如何说服苏宏与苏夫人划清界限。其中一封信更是提到,柳氏的表哥曾在焚天宫任职,正是通过这层关系,李嵩才得以与焚天宫建立联系。
“柳氏……”青禾握着卷宗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我竟不知她与李嵩还有这般勾结!难怪当年母亲刚出事,她就迫不及待地嫁给了父亲!”
“此事牵连甚广,”皇帝沉声道,“刑部已派人将柳氏捉拿归案,苏宏和苏玲也被暂时关押,等候审问。只是苏宏毕竟是你的父亲,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青禾沉默片刻,心中五味杂陈。苏宏虽对她凉薄,但终究是血脉相连的父亲;苏玲骄纵跋扈,却也罪不至死;而柳氏,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陛下,”青禾抬起头,眼神坚定,“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柳氏勾结奸佞、诬陷忠良,罪证确凿,理应依法处置。至于父亲和苏玲,他们虽有过错,但念在不知情的份上,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皇帝看着她眼中的坦荡,赞许地点点头:“你能如此明辨是非,实属难得。朕会让刑部秉公处理,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一件事,苏夫人的忠烈祠已基本建成,朕想让你亲自题写匾额,你可愿意?”
青禾心中一暖,连忙起身行礼:“民女愿意!多谢陛下!”
离开御书房时,青禾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没想到柳氏竟隐藏得如此之深,更没想到苏家的牵扯竟如此之广。刚走到宫门口,便看到潇诀焦急地等在那里,见到她连忙上前:“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被陛下召见,担心坏了。”
“我没事,”青禾握住他的手,将卷宗的内容简略说了一遍,“柳氏被抓了,父亲和苏玲也被关押了。”
潇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就觉得柳氏不对劲,没想到她竟与李嵩勾结。你别太难过,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我不难过,”青禾摇头,“只是觉得有些讽刺。母亲一生磊落,却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她抬头看着潇诀,“不过现在都过去了,母亲的冤屈得以洗刷,作恶的人也得到了惩罚,这就够了。”
潇诀轻抚着她的长发:“说得对。我们去看看忠烈祠吧,听说已经快建好了。”
城南的忠烈祠果然已基本完工,朱红的大门,飞翘的屋檐,庄严肃穆。工匠们正在做最后的修缮,见青禾和潇诀前来,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行礼。
青禾走到祠堂前,看着空荡荡的匾额位置,心中百感交集。她取出笔墨,在宣纸上写下“忠烈祠”三个大字,笔锋刚劲有力,又不失温婉柔情。
“写得真好,”潇诀看着她的字,眼中满是赞许,“既有伯母的风骨,又有你的温柔。”
青禾脸颊微红:“你就别取笑我了。”
这时,沈毅匆匆赶来,手中拿着一个锦盒:“丫头,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青禾打开锦盒,里面竟是一支羊脂玉簪,簪头刻着“婉”字,正是母亲当年丢失的那支玉簪!
“这是……”青禾惊讶地抬头。
“是刑部的人在柳氏的嫁妆中找到的,”沈毅叹了口气,“柳氏一直把它当宝贝藏着,没想到最终还是物归原主。”
青禾握住玉簪,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眼中泛起泪光:“母亲,您的东西回来了。”
潇诀轻轻拥住她:“伯母看到了,定会很欣慰。”
三日后,刑部的判决结果出来了:柳氏因勾结奸佞、诬陷忠良,被判秋后问斩;苏宏因包庇罪被削去功名,贬为庶民,终身不得踏入京城;苏玲因知情不报,被杖责二十,逐出苏家,交由远房亲戚看管。
青禾得知判决结果时,正在忠烈祠为母亲上香。她将那支玉簪放在母亲的牌位前,轻声道:“母亲,您看,坏人都得到了惩罚,您可以安心了。”
离开忠烈祠时,阳光正好,洒在青石板路上,暖洋洋的。潇诀牵着她的手,轻声道:“接下来该筹备我们的婚礼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青禾笑着摇头:“只要有你在,什么都好。”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想去江南看看,把母亲的消息告诉她在江南的那些老朋友。”
“好啊,”潇诀笑着说,“等忙完婚礼的事,我们就去江南。正好可以带你去看看我在江南置的一处别院,那里有你最喜欢的荷塘,夏天荷花盛开的时候,一定很美。”
青禾眼中满是期待:“真的吗?那我们一定要去看看!”
回到潇府时,管家正拿着一封书信迎上来:“公子,姑娘,这是江南寄来的书信,说是给姑娘的。”
青禾接过书信,见信封上的字迹有些熟悉,打开一看,竟是母亲当年在江南的手帕交写来的。信中说得知苏夫人平反的消息,心中十分欣慰,邀请青禾有空回江南看看,还说有一些苏夫人当年留下的东西想交给她。
“太好了,”青禾笑着说,“我们正好要去江南,这下有地方住了。”
潇诀看着她眼中的笑意,心中也充满了暖意。经历了这么多风雨,他们终于可以放下过去的阴霾,迎接属于他们的幸福未来。
婚礼定在一个月后,潇府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喜庆。青禾忙着准备嫁妆,虽然陛下和潇家都给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但她还是想亲手准备一些东西,包括为潇诀绣的荷包,为潇太傅和潇夫人绣的寿屏。
潇诀则忙着处理婚礼的各种事宜,却依旧每天抽出时间陪青禾散步、说话,生怕她累着。
婚礼前一日,沈毅带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来到潇府,介绍道:“丫头,这位是苏夫人当年的管家苏伯,他特意从江南赶来参加你的婚礼。”
苏伯连忙行礼:“姑娘,老奴终于见到您了!夫人在天有灵,定会为您高兴的。”
青禾看着苏伯眼中的激动,心中一暖:“苏伯快请起,多谢你特意赶来。”
苏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这是夫人当年特意为您准备的嫁妆,让老奴在您成婚时交给您。”
青禾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支精致的银簪,簪头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旁边还有一张字条,是母亲清秀的字迹:“禾儿,愿你一生平安喜乐,像荷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
青禾握着银簪,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潇诀轻轻拥住她,柔声道:“伯母一直在看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