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并未如预想中炸裂开来,反而向内急剧坍缩,形成一个吞噬一切声音与色彩的原点。那原点剧烈震颤,仿佛孕育着宇宙初开的第一声啼哭,又或是终结万物的最后叹息。)
(易君悦保持着将终焉核心拍出的姿势,身体却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摇摇欲坠。他对面,守灯人(易君悦)的身影愈发透明,脸上那解脱般的微笑却凝固了,转化为一丝真正的、超乎预料的惊愕。)
守灯人(易君悦)(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信号不良):“你…竟然…撕裂了…自身的…‘存在锚点’…?这比毁灭…更…”
(话音未落,那坍缩到极致的光点猛地停滞了一瞬。)
(随即,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既非创造也非毁灭的波动,以超越因果的速度,无声无息地席卷而过!)
(沸腾的黑暗、呼啸的湮灭之风、冰冷平板声音残留的指令…乃至那盏剧烈摇曳的青铜古灯本身,在这波动掠过的刹那,都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继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剥离”状态。)
(仿佛有一双无形巨手,正将现实与虚幻、存在与虚无的油彩,从画布上粗暴地分离开来!)
易君悦(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也被一寸寸剥离,剧痛与虚无感交织,他死死盯着那波动核心,嘶声低吼):“不够…还不够!孤王要的…不是同归于尽!是…答案!”
(他破碎的胸膛处,那被强行挖走终焉核心的空洞中,一点微弱的、却异常坚韧的光亮起——那是他自身“不甘”与“思念”最后的残渣,是钥匙最后的碎片!)
(仿佛回应他的咆哮,那剥离一切的波动核心,骤然迸发出亿万道细微的、色彩无法形容的“丝线”!这些丝线并非射向外界,而是疯狂刺入被暂停的时空本身,刺入那盏青铜古灯,刺入两个易君悦的身体,刺入这片无垠黑暗的每一个“像素”!)
冰冷平板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扭曲和杂音,仿佛系统在崩溃):“错误!错误!未知…协议外…现象!‘观察者’效应…被强制…介入!基盘…逻辑…崩…溃——”(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彻底抹除。)
(下一个刹那,所有被剥离的“油彩”开始疯狂倒卷、重组!)
(黑暗不再是纯粹的黑暗,光焰也不再是固执的光晕。它们与那亿万“丝线”交织,重构出光怪陆离的景象——)
(易君悦看到了!那盏青铜古灯的灯盏,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细密的、不断生灭的符文构成,那些符文…与他撕裂通道时见过的“底层协议”文字同源,却更加古老、原始!)
(他也看到了守灯人(易君悦)的身体内部,那并非血肉,而是无数条黯淡的、通向无数个“可能性”未来的时间线,这些时间线被强行收束、钉死在灯座之下,成为了灯油的一部分!)
(而他自己的终焉核心,正猛烈地灼烧着那些构成灯盏的底层协议符文,发出刺耳的、规则层面的哀鸣!)
守灯人(易君悦)(在剧烈的重构中发出痛苦与恍然交织的低吟):“原来…如此…灯盏是‘囚笼’的规则…灯油是‘囚徒’的时间…而那点光…”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那豆大的、看似微弱却始终不灭的光焰。)
守灯人(易君悦)(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震颤):“…是‘囚徒’不肯熄灭的‘心象’!是…‘我’…们…唯一真实的…‘不肯遗忘’!”
(剥离与重构在瞬间完成!)
(波动骤然平息。)
(黑暗空间依旧存在,却不再死寂,仿佛有了呼吸。那盏青铜古灯依旧悬浮,但灯盏上布满了焦黑的裂纹,那是易君悦终焉核心灼烧的痕迹,其上的符文明灭不定,似乎暂时失去了部分效能。)
(灯旁,守灯人(易君悦)的身影凝实了许多,虽然依旧疲惫,但眼中那亘古的孤寂被打破,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他身上那些被钉死的时间线,似乎有了几根细微的松动。)
(而易君悦本人,则半跪于地,捂着空洞的胸膛剧烈喘息,但那空洞中,由“钥匙”碎片燃起的微光,正与古灯的光焰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一个冰冷、却不再平板、反而带上了某种人性化“惊怒”情绪的声音,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取代了之前的系统提示:)
未知声音:“悖论…蛀虫!你竟敢…损毁‘源协议’载体!”
易君悦(猛地抬头,染血的脸上露出狰狞而快意的笑):“呵…哈哈…哈哈哈!原来…所谓的‘基盘’、‘协议’…也会痛吗?!”
(他挣扎着站起,指向那布满裂纹的古灯。)
易君悦:“这盏灯困不住你了,对吗?‘我’!”
守灯人(易君悦)缓缓活动了一下手指,一条极其细微的时间线从他指尖飘起,虽未断裂,却已不再被完全束缚。他看向现世的自己,眼神复杂无比。
守灯人(易君悦):“…裂纹…提供了缝隙。你的‘钥匙’残片…与我的‘心象’…正在中和‘囚笼’的规则。但…这只是开始。”
(他的目光投向黑暗深处,仿佛看到了正在重新集结的、更加恐怖的存在。)
守灯人(易君悦):“‘他们’不会允许协议被持续破坏。下一次来的…就不会是‘清道夫’了。”
易君悦(擦去嘴角血迹,眼中的漆黑褪去,重新燃起更加炽烈、更加疯狂的暗金烈焰):“那就让他们来!”
(他一步步走向另一个自己,走向那盏裂灯,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易君悦:“孤王撕心裂肺,不是为了看另一个我继续在这里半死不活地蹲着!”
“既然这光是‘不肯遗忘’,这灯是‘囚笼’,那孤王就碎了这囚笼!”
“你不是等了无数岁月求一个‘变数’吗?”
(他对着另一个自己,伸出了手。这一次,不是攻击,不是夺取,而是——)
易君悦:“‘我’…跟孤王走!”
“我们杀出去!去看看…到底是谁制定了这该死的协议!去问问…他们到底在怕什么!”
“若前方是绝路…”
(他咧嘴,笑容狂放而肆意,仿佛要将这万古黑暗都点燃。)
“——便让孤王…再开一条新路!”
(守灯人(易君悦)怔怔地看着伸到面前的手,看着那双与自己一般无二、却燃烧着他不曾拥有过的疯狂与炽热的眼睛。亿万年的孤寂与等待,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沉默了极其短暂的一瞬,然后,缓缓地、坚定地,抬起了自己那只刚刚获得一丝自由的手。)
(两只同样染着血与火、承载着无尽痛楚与不甘的手,跨越了时间与轮回,跨越了“守灯人”与“变量”的身份,即将——)
(紧握在一起!)
(而那盏布满裂纹的青铜古灯,光焰猛地一跳,骤然明亮了数分,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黑暗,在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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