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犹擎败叶战霜风’!”
一位老秀才忍不住抚掌赞道,“不落俗套!风骨凛然!”
“此诗…此诗…”
另一位老秀才也捋着胡子,眼神惊异地看着范庆:
“范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其他人也都认可点头,眼光闪动着惊讶。
富家子甲低声:“这诗…有点东西啊!”
富家子乙:“像他那疯样儿!”
李光宗的脸彻底绿了!感觉脸上被无形的鞋底抽了一记!
他精心准备的“雅致”颂诗,在范庆这首立意新奇,充满抗争精神的“残荷”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就像村姑遇上了侠女!没得比。
他精心营造的“风雅”人设,被这疯子一剑捅破了!
李光宗连输两阵,心态彻底崩了。
后槽牙咬得咯吱响:妈的,邪门!
不行!必须找回场子!
本夫子不信,搞不过一个疯子加小崽子?!
他眼神阴鸷,决定祭出大杀器——经义辩难!
用最晦涩的经文,砸死这疯子和他那邪门的小怪物!
“范兄诗才…突飞猛进,李某佩服!”
他咬着后槽牙,声音发紧:
“然则,圣人微言大义,方是根本。适才论及治河,范兄高徒言及‘民本’。敢问范兄,如何理解‘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出自《论语·泰伯》)?此句是否意味,圣人也认为,小民愚昧,只需驱使,不必使其知晓道理?”
说完死死盯着范庆,像猎人看着掉进陷阱的猎物。
他抛出这个历来,争议巨大的句读和释义问题。
目光灼灼,带着陷阱。
内心冷笑:看你这对奇葩怎么跳?!
无论范庆如何解读,他都有后招等着!
堂内瞬间安静下来。这个问题绝对是高难度的!
历来解释纷纭,极易引发争论,几个老秀才也皱起了眉。
众人都屏息看着范庆,看他如何应对这经义陷阱。
瘦高门子小声嘀咕:“范癫子这下傻眼了吧?”
范庆眉头紧锁,像吞了只苍蝇。
这句子他当然知道,传统的解释就是:
“老百姓可以使唤他们做事,但没必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
但这解释…跟他刚才“民本”的说法,像裤衩穿反了——不得劲!
可要反驳…怎么驳?
脑子又浆糊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就在范庆再次陷入词穷,急得又要薅头发,李光宗嘴角勾起得意笑容时。
苏白那奶气的“童音”又再度响起,带着点“天真”的疑惑:
内心:啧,还得我出马!断句游戏,走起!
“先生…先生!您昨儿不是说,这句话可能是断错了吗?您说…古人写字没标点,也许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他眨巴着大眼睛,努力“回忆”着:
“您说,意思是‘老百姓如果认可(道理),就让他们去做;如果不认可(道理),就要让他们明白(道理)’?您还说,这样才符合夫子‘有教无类’的思想呢!还骂…骂那些故意把老百姓,当傻子的家伙是…是‘坏种’?”
最后俩字,脆生生!
轰——!
这话简直像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断句问题?!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这全新的、颠覆性的解读,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堂内所有读书人固有的思维!
几个老秀才“腾”地站了起来,眼珠子瞪得溜圆!胡子都在抖!
老秀才甲手抖得茶碗哐当响:
“断…断句还能这样?!”
他们钻研了一辈子经义,从未想过还能这样断句!这样解释!
而且,细细一想,竟然…竟然无比通顺!
老秀才乙拍自己脑门:
“通了!全通了!”
无比契合孔夫子“教化”的核心思想!
把“愚民”变成了“教民”!
苏白内心:看,格局这不就打开了?
“这…这断句…似乎…似乎…”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天哪!”
富家子丙一脸懵逼:“啥情况?这么断...感觉好有道理!”
“有教无类…教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振聋发聩!振聋发聩啊啊啊!”
李光宗的学生听傻了,忘情大叫,都不知站错了队。
......
老秀才们激动得语无伦次。
看向苏白、范庆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狂热!
李光宗彻底傻了!
大脑一片空白:我…我的大杀器呢?
他精心准备的陷阱,被这小娃子用一句颠覆性的断句。
轻飘飘地…踩碎了!
他感觉自己几十年书都白读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小娃…是妖孽吗?!
范庆此刻,已经爽得快要飞起来了!癫狂值MAX!
他一把搂住苏白,放声狂笑,声震屋瓦:
“哈哈哈!听见没!李光宗!听见没!这才是圣贤真意!教化万民!而非视民如草芥!尔等死抱陈规陋见,曲解圣意,才是真正的离经叛道!误人子弟!哈哈哈!痛快!痛快啊!”
他指着李光宗鼻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只觉得扬眉吐气,积郁多年的憋屈一扫而空!
内心:三十六年的窝囊气,今天一次出清!爽!
看着李光宗那惨白如纸、失魂落魄的脸。
看着满堂震惊、敬畏、探究的目光。
他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
今日,我范癫子,站起来了!
“走!白哥儿!”
范庆意气风发,拉起苏白的小手:
“为师今日高兴!镇东头王记的酱肉面,管够!加肉!双份!”
声音吼得全院子都听见了。
苏白被他拽着往外走,心里也松了口气。
三杀!老板装逼大圆满!
自己这“人形外挂”KPI超额完成!
酱肉面…双份肉!值了!
两人在众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尤其是李光宗,那怨毒又惊恐的眼神中。
昂首阔步地走出了明德学堂。
李光宗:完了,我成垫脚石了…
瘦高门子缩着脖子,屁都不敢放一个。
身后,留下了一地惊掉的下巴,和一个彻底沦为背景板的李秀才。
富家子丁感叹:“范癫子…要上天啊!”
范庆拽着苏白,像打了胜仗凯旋的大将军。
走路带风,破袍子都飘了起来!
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了,镇东头王记面馆。
差点撞翻门口揽客的幌子。
“掌柜的!两大碗酱肉面!肉要双份!面要宽汤!”
范庆嗓门洪亮,震得面馆里几个食客都侧目。
食客甲:“嚯!范癫子中邪了?”
食客乙:“瞧着像捡了钱?”
“好嘞!范先生稍等!”
掌柜是个圆脸胖子,显然认识这位“风牛镇名人”,态度不冷不热。
内心:这癫子又来,别砸我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