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烨抬眼看去。
那女人穿了身黑色裙装,手腕一对翡翠手镯,耳朵也搭配了对应的翡翠耳坠。
手里拎着个精致的包包,小高跟落地声音清脆。
这人化成灰,秦烨也认得。
任春雁。
这边路不算好走,地面偶尔会有小坑。
任春雁没注意,脚下一歪重心不稳,被身边的人扶住。
任春雁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那个人打扮的很有特点。
上身深蓝色祥云纹外套,颈间带着一串木质的珠串。
戚素:“他看起来,好像搞玄学的啊。”
秦烨皱了皱眉。
任春雁眉间难掩疲态,似乎多日没有睡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朝戚素和秦烨方向扭头。
两人立刻弯腰跑进了旁边的树丛里躲起来。
任春雁:“大师,最近我经常做噩梦……都没敢让我儿子出门。”
“嗯,你儿子这个月或者下个月,都让他好好待在家里就行……”
两人交谈的声音远去。
戚素忍不住问系统:“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系统:【一个月前你不就是吗?】
戚素:“……”
爬。
戚素注意着任春雁两人的动向,她捏捏秦烨的手,压低声音道:“他们怎么往那个方向去了啊?是想祭拜你妈妈吗?”
未听到回复,戚素悄咪咪瞅了他一眼,看到秦烨冷漠的侧脸。
他似乎情绪很低落。
戚素默默往他身边挪了挪,最后靠在了他身侧。
轻浅的呼吸撩动了她的头发,痒痒的。
她听到秦烨低沉的声音:“不用管了,咱们先走吧。”
“哦。”
回程的公交车上人不算多,两个人坐在后排,公交车缓慢启动。
戚素困的眼皮打架,正想眯一会,就听到秦烨喊她的名字。
戚素:“咋?”
秦烨:“我有点累。”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累极了。
戚素:“累就休息。”
秦烨突然伸手揽住她,然后往怀里一扯,下巴抵在她头上,“那我睡一会儿。”
戚素:“……”
她看到秦烨在眼前放大的衣领。
同学,这个距离,有点暧昧了。
她挣扎了一下。
“别动,就一会儿,等车开过三站,我就放开。”
戚素纠结了一下,就随他了,左右他现在不开心。
戚素暗戳戳有点心疼他。
至于公交车开了三站后,秦烨有没有放开她,戚素不清楚。
因为,她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在秦烨怀里睡着了。
周一早上五点。
戚素发现,她心疼早了。
她最该心疼的是她自己。
她不该被秦烨流露出的那几秒破碎感迷惑。
秦烨一身正气地拉开窗帘推开窗户,让外面清冷的空气吹进来。
戚素蜷缩进被子里面,痛苦反抗:“我不起!”
秦烨早在给她制作学习计划的时候,就预料到会这种情况。
他拧好湿毛巾,一把将人从被子里面掏出来,掐住她的下巴,三两下擦完她的脸。
湿毛巾冰凉,脑中那丝睡意顿时烟消云散。
戚素流着泪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景色一言不发,怨气冲天。
片刻后,戚素狠狠瞪他:“我!恨!你!”
秦烨嘴角翘起微小的弧度。
戚素:“系统,我骂他,他笑了。”
系统:【不,他是爽了】
“恨我?”秦烨上前,将戚素从床上拉起,“未来几个月我都会这么早把你弄起来,你岂不是要每天都恨我一次,每回都哭一哭?”
一连半个月,戚素都被早早叫起,她从一开始的撒泼打滚,到现在只是默默流泪坐在桌子前抱碗吃饭。
秦烨没忍住笑了笑。
他似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戚素吸引了。
戚素身上拥有鲜活无比的生命力,快乐与难过都会表现在明面上,但不是低情商的不管不顾。
她知道,只要她哭一哭闹一闹,他就会有商量的空间。
比如今天早上,戚素就是这样,掉了几滴眼泪,可怜兮兮的求他,就又多睡了二十分钟。
上次墓园回来,他仗着心情不好把她当抱枕,她都没有反抗让他抱了一路。
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看着她乖乖低头吃饭的样子,秦烨的心忽然变得柔软。
非常好的戚素“啪”一下把碗放下,里面还有半碗的米饭,她站起身:“我吃饱了,今天的煎饺好吃,我把你那份也吃了。”
她转身,鸡蛋皮被她蹭掉地上。
秦烨:“……”
他收回刚刚的评价。
秦烨:“回来,米饭都喝光,刚才是你自己要盛满一碗。”
戚素摸了摸浑圆的肚皮,“喝不下,饱了。”
秦烨:“鸡蛋皮捡起来。”
戚素迈出了一步,不偏不倚踩碎了蛋皮,她抬眼看他,“啊?你说什么?”
秦烨:“……”
秦烨的心又回温了。
月底,秦烨终于搬家结束。
搬家前的一个月,戚素就没再出来,一直住在学校宿舍。
今天体育课,他和戚素两人组队打网球,便宣布已经搬家完毕。
她瞬间两眼放光,“新家的床好睡吗?上次去商场买东西,我看那个大屏幕上在卖一个24万的床垫。”
秦烨沉默转身,去场地边上捡球。
余光里闪过一抹熟悉的影子,秦烨捡球的动作微顿。
秦子松来上学了。
秦子松被关在家好长时间,今天趁着任春雁松懈,他偷偷溜出来了。
他妈一直说他这个月得待在家里,不然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还找人批卦,搞煞有其事。
那个大师也给他露了一手,秦子松相信那男的有点本事。
但是他被关在家里憋了快一个月了,都要发霉了,实在受不了了。
于是,他来了他认为相对安全的学校。
今天他跟着同班一起上体育课,玩儿十分尽兴。
他怀里抱着个篮球,和同班的人一起往回走。
秦烨起身,他的恶意蠢蠢欲动。
终于肯出来了。
任春雁想找人做掉他。
他又怎么会老老实实的不反击,任她为所欲为呢?
他现在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他看看捏在手里的网球,上面沾了颗草芽。
他摘下那草芽,轻飘飘丢到一边了。
秦烨转身,看到一个男生和戚素在说话。
男生说自己找不到人组队,也想玩一会网球,“你能和我一起打一会儿吗?”
戚素:“好啊。”
她的声音脆脆甜甜,像苹果。
秦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