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浅凭借一股莽劲和薛知珩友情提供的路线,竟然真的摸到观清宗内门青竹峰。
此时正值观清宗大选之际,梨浅伪装成散修,悄然混入人潮汹涌的地方。
沈祈年正在擂台上优雅地舞剑,剑光如水,身姿飘逸,周围全是围观的师妹。
“沈祈年!”
梨浅独自挤开人群,一步一步踏上擂台,火犀牛则躲在一边不敢上前。
沈祈年并未停下,眉头微微蹙皱了一下,旋即又舒展开,动作丝毫没有任何走形,仿佛擂台上只有他一人。
他不尴尬,尴尬的便是别人。
人群中突然有人认出了梨浅,指着她喊道:“这不是天玄宗弟子宋烬的道侣吗?”
梨浅重咳一声,对方好似才看见她一般,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不急不缓地收剑归鞘。
“我,梨浅。你,挡了我家宋烬登顶剑道第一的路,特来挑战。”
沈祈年还未开口,底下那群迷妹迷弟瞬间分成两派。
沈祈年的狂热粉丝们率先发难:
“宋烬,不过是个靠爹吃饭的万年吊车尾,也就那张脸能骗骗你这种没见识的无知女人!”
“哈哈哈!我当是谁,我还第一次见上赶着见阎王爷的哈哈哈哈哈!”
而另一边,沈祈年和宋烬的双担们也不甘示弱:
“一个山脚烟熏火燎的破厨娘?也配惦记天玄宗首座之子?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宋烬师兄需要的是慕云师姐那样的仙子!不是你这种满身油污的粗鄙村妇!醒醒吧!别做白日梦了!”
沈祈年看着梨浅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声音陡然拔高:“想必姑娘已经听到了,我们我们观清宗随便拉出一个弟子,都比你那柔弱的夫君强上几分,何必执着于他?”
他向前走了一步:“不如弃暗投明,来我们观清宗吧?以姑娘的这份勇猛,或许真能觅得一位与你情投意合的剑修良配。”
“你们闭嘴!”每一个字,都狠狠烫在梨浅的心上。
那双圆溜溜的杏眼,此刻布满血丝,她手中的锅铲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暴怒,上面残留的油渍“噗”的一声,窜出几缕细小的金色小火苗。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评价我?”
梨浅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手指用力握住铲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宋烬他好不好,强不强,用不着你们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渣来评判!”
“他就算是块万年不化的冰,我也有的是灶火把他捂热!”
“他就算是万年垫底的剑修,我也能用这锅铲,给他铲出一条通天大道!”
她猛地将锅铲指向沈祈年,铲尖那点金色火焰跳跃不定。
“你们所有人听好了!”
梨浅环视周围人:“天玄宗宋烬,他是我梨浅认定的夫君!谁挡他的路,我铲平谁!谁说他坏话,我拍扁谁!今天就从你沈祈年开始!”
沈祈年浅笑,还没来得及开口,身旁一个狂热的崇拜者已按捺不住:“沈师兄,何须您亲自动手?让我来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丫头!”
说完便要拔剑上前,沈祈年抬起手制止他:“不必。”
沈祈年的目光落回梨浅身上:“既然姑娘执意要以身试剑,那沈某便成全你,姑娘待会若是缺了胳膊少了腿,可莫要哭喊着说我观清宗恃强凌弱。”
话音刚落,他动了。
花哨的起手式,整个人化作一条青色的蛇,速度不快,灵力灌注手中的那柄名为秋意的长剑,毒蛇出洞一般冲出。
惊呼声响起,梨浅下意识地往后一仰,那长剑从她鼻尖擦过,还没站稳,就觉得手腕一凉。
她手腕一旋,用锅铲勉强接住这一击,锅铲连着手臂狠狠一震,两人同时后退一步。
梨浅抬头对上沈祈年含笑的凤眼,心神一散。
不过转瞬,那剑闪电般似的追上去,这回的目标是梨浅手中的武器。
梨浅只觉得一阵清风掠过耳畔,手中的锅铲不由脱手,竟被这股力量直接震出台下,锅灰在空中落下。
沈祈年得意一笑,剑气纵横,这一次,他不再留手,试图彻底压制住梨浅的行动。
“破风骤雨。”
这是观清宗一门颇为高深的剑法,控制剑速和攻击密度为核心。在沈祈年手中使出,如同无形的牢笼,根本分不清哪招是虚招哪招是实招。
梨浅抽出备用的锅勺,在狭小的空间内左支右绌,闪避,格挡,毫无喘气之时。
她草绿色的粗布裙摆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一道剑气划过她的左肩,留下一条不深的血痕。
那柄黝黑的锅勺好几次险些脱手,一道道青色的剑气如同优雅的缎带,不断切割着她的身体。
沈祈年在享受这种碾压的快感,享受台下崇拜的目光,他一边挥洒着剑光,一边低声开口:“姑娘,现在认输,承认宋烬是徒有其表的废物,我便饶你一次,如何?”
夫君一个人站在那么冷的雪山上,是不是也和她现在一样孤独?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在梨浅胸腔里爆发,最后一丝犹豫和怯弱被彻底焚烧。
就在沈祈年又一剑刺向梨浅大腿时,她那一直垂在身侧、被众人忽略的左手,快速抽出腰间那根两头圆润的擀面杖。
狠狠地戳在了沈祈年握剑右臂腋下极泉穴稍下方,这一戳,凝聚了她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
“呃!”
沈祈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种猝不及防的的酸麻剧痛扎进筋络里,他灌注在剑身上的灵力猛地一滞,整条右臂连同半边身体都出现麻痹和失控。
他竟被这股蛮力扯得一个趔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后倒去。
梨浅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沾满鲜血的草鞋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血脚印。
她探入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里,掏出一大把红色粉末状的东西。
“尝尝这个!”
那是她在后厨秘制调配的超级魔鬼辣椒粉,混合了少量能短暂刺激灵力紊乱的麻痹草粉末。
算是留的半个后手,毕竟真正的后手还躲后面不敢出来。
在沈祈年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在台下所有人呆滞的注视下,梨浅用尽全身力气向前走出一步。
“砰!”
完啦!
梨浅直直晕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她手中的粉末随着身体的前倾,朝着沈祈年的脸扬了过去。
辛辣刺鼻带着浓烈油烟气息的红色粉末,瞬间糊满沈祈年的整张脸。
“呃!咳咳咳!!”
沈祈年只觉得双眼如同失明,粉末疯狂涌入鼻腔和喉咙,强烈的刺激让他涕泪横流,剧烈地呛咳着,每一次呼吸都是对肺部的灼痛和痉挛。
那混合在辣椒粉里的麻痹草粉末,更是让他本就因强行催动灵力而紊乱的气息彻底失控。
他重重地摔落在擂台的边缘,痛苦地翻滚抽搐,周围的围观群众纷纷逃窜,无一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