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谦压根不去搭理对自己窃窃私语的人。
手里的几页纸是前两天夏至发给他的试镜剧本。
他不知道夏至怎么拿下这个试镜邀约的，但是如果能参演《黑名单》，他就会东山再起。
于是，目光又更专注了些，连沈嘉淮出现引起的一点骚动都没有注意到。
白亦谦在名单里靠后，等叫到他的时候，前面几个垂头丧气出来的演员给他留下了一点阴影。
做了个深呼吸，白亦谦起身，进入了大厅。
他看了眼坐在最前面的人，想当然地认为最中间那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是沈嘉淮。
“开始吧。”
根本都不给白亦谦自我介绍的机会，男人捏了捏山根，眼神很是疲惫。
大厅正中间有一把椅子，是他的位置，身旁站着一个年轻男人，应该是和他搭戏的演员。
那演员倒是面容姣好。
白亦谦冲他点点头后坐下了。
几乎是工作人员喊完了开始，白亦谦原本温润平和的眉眼立刻拧起，他直直地盯着对面，哪怕没有人。
“局长，证据链收集地差不多了，只要能撬开他的嘴，十年前的511事件和最近的连环失踪案就能水落石出的！他终于能伏法了！”
旁边的青年演员的台词很是青涩，该有起伏的地方完全是棒读，但白亦谦根本没注意到。
白亦谦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前方，没有开口。
就在其他人以为他忘词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伏法？那是自然，法律的威严，是不容挑战的。只要是藐视践踏规则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台词念得很是正义，这点绝大多数试镜的演员都能做到。
但其他人隐约能察觉到一些不同。
白亦谦的语速，似乎越到后面越慢，最近那句，分明其他人会在“代价”两字上做重读，可白亦谦却是轻飘飘地过了。
很怪，不是演技的怪，而且一下子，局长变得怪异。
身旁的青年再次开口，这次带上了些许感情：“是！我这就去加大审讯力度！”
青年要迈步了，白亦谦却连忙抬手制止，刚刚还在看前方的脑袋突然转动，显得有些急切。
“等等。”
“局长？”
白亦谦起身，扯了扯衣服的下摆，他转身看着眼前的青年，背对着观众席其他人。
“我们做事，要走程序讲证据的。不然我们就该成他那样的人了。不要逼供，会在法庭上留话柄的。”
这次的台词处理和之前截然相反，语速提快了不少，甚至能感受到一点急切。
“可是局长……”“没有可是！”青年的话没说完，局长就高声打断。
“我们！职责是维护秩序，而不是破坏！我们！必须比他们干净，才能理直气壮地站在阳光下！明白没有！？”
这段的处理，最强的重音落在了“我们”上，这是其他人也能做到的，但是白亦谦还做了个处理。
他的语气很是决断，带着他人不能否认的威严，而且背在身后的左手已然攥紧，青年看不见，但观众席却是一清二楚。
听起来近乎发脾气的语气在这段剧本里已经是没有入戏的情况了，可是每个人都紧紧地盯着白亦谦，满心期待着他接下来的演绎。
局长刚刚那么高声地说完一段台词，似乎是意识到了不合适。
他叹了口气，冲着下属挥挥手：“你先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他。让我……再想想。”
最后的断句，所有人都屏气凝神。
这个处理，就是他们想要的！
青年点了点头，退到了侧幕，此时台上只剩白亦谦一个。
他仍旧背对着观众席，但是身上的精气神却在下属走后瞬间被抽离，肉眼可见地垮下去了很多，尤其是肩膀和后背，原本绷得紧紧的，现在已然卸力。
攥在后背的左手也慢慢松开，指尖舒展，轻微颤抖。
所有人还在回味这场表演的时候，白亦谦已经转过身来，冲着所有人都鞠了一躬。
顺带也对着侧幕刚刚和自己搭戏的青年也鞠躬。
中年男人有些没回过味来，只能干巴巴地问了个问题：“呃，方便说一下，你这段表演的核心是什么吗？”
白亦谦点头：“老师你好，这段表演，我比较细化去处理了人物的内心纠结反映到台词上的语气和动作，在·打断下属的话那处，我加入了比较多的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迫感，毕竟是心虚嘛，所以说话就越说越大声了。”
中年男人听到“心虚”二字，猛然睁大眼。
他下意识看向某个方位，然后又迅速看回白亦谦。
“为什么是心虚？”
“这段剧本只给了台词，虽然人物是警察局局长，却在审问犯人时一再拖延，甚至是重刑犯，这是不合逻辑的。
“而且他最后那句话甚至有想保这个犯人的意思，我就联想了一下，这个人物应该不是纯善，又没有纯恶，毕竟还提到了‘再想一想’，说明他自己也没有决定好。
“我就这里倒推了，那前面的所谓蔑视践踏规则，站在阳光里什么的，看似是说给犯人听，其实也是在警告自己吧。因为自己有了坏心思，所以才会心虚。”
白亦谦的解释说出口后，现场再次沉默。
但白亦谦也不急。
半分钟后，侧边传来一个声音。
“就他了，然后你把联系方式给我。”
是刚刚和白亦谦搭戏的青年。
青年，也就是沈嘉淮看着白亦谦没什么意外的神色，有些不爽。
自己没装到，让他装到了。
“沈导，后面……”
“前面三十多个没一个发现人物特点的，我不指望后面还会有。”
沈嘉淮不耐烦打断了那人的话。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出二维码递到白亦谦面前。
此时，在场馆外昏昏欲睡的夏至收到了系统提示。
【主线任务为艺人白亦谦争取到电视剧《黑名单》的角色完成】
【奖励：更好的人缘】
【备注，此奖励为buff，无实体，已装备】
夏至立刻惊醒，这，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