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脚踩着帆布鞋，匆匆跑过拐角时，林泽洲正靠在墙边发呆。
他瘦弱的身体在宽大的卫衣里显得空荡荡的。
林泽洲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夏至眯起眼睛看去，辨认出是医院的缴费单。
他看着对面的白墙，眼神空洞。
再赚不到钱，就要走上绝路了……
林泽洲有些恍惚地掏出手机，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上次向他发出邀约的丽姐发信息，就看见一条短信跳出来。
“您的手机银行到账200，000，余额为200，013.41。”
林泽洲猛的站直了身子。
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听身旁悠悠传来个声音。
“二十万，够不够？”
林泽洲抬头，便看见夏至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正是二十万的转账截图。
先是一愣，林泽洲脸上立马浮现戒备：“我不信天上会掉馅饼。”
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林泽洲的声音有些嘶哑。
夏至倒不是很在意。
“当然不是白给。“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份合同，这是刚刚在医院外面的小店里打印的，“只要你跟我签约，这二十万，你可以免息慢慢还。”
林泽洲看着夏至递过来的合同，犹豫半晌，接过了。
二十万，够妹妹很长一段时间的医药费。
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卖身契，林泽洲已经下定决心，要签了。
可翻开合同看了一遍后，他有些傻眼。
“七三分吗？”
他自然是不会去问谁七谁三，但是七三分这个比例，可以说是很高了。
他一个练习生，能拿到三成，已经是梦里才能出现的好事了。
夏至点点头。
她现在的经纪公司叫煊斓，煊斓是小公司，本身就比较讲究人文关怀而非利益至上。
每一个领域签约的艺人，最起码能保证八二开，再低的在煊斓是不存在的。
七三，其实都算是比较压榨的。
看着林泽洲不可置信的眼神，夏至还有些意外。
怎么，他以前签过更不合理的？
林泽洲得到了夏至的肯定答复，又反复看了好几遍合同。
“你带回去看吧，明天前给我答复就成。”
合同审看还是要仔细一点。
林泽洲更意外了。
这个经纪人，怎么不太一样？
他问出了一个心里疑惑很久的问题。
“为什么签我？”
听到这个问题，夏至神色都正经不少。
“我在拟合同之前，上网翻看了你社交平台发的练舞视频和翻唱，没有运镜的情况下，我都被震撼了好几次，唱功虽然次了一点，但是内娱完全够用，而且，”夏至真挚地看着林泽洲，“你很有星味。”
星味，不仅是外貌，气质，实力。
夏至之前在自己的世界里，能连续挖到那么多个宝藏艺人，她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
哪怕最开始要签约林泽洲是因为系统派发了这个任务，但在看完林泽洲的练习室视频后，夏至心服口服。
这样的人，才能称之为“偶像”。
第一次被人这么贴脸夸奖，林泽洲一下子有些羞涩。
他挪开了视线，但耳尖还是泛着点红。
手术室外的LED屏幕闪了闪，里面走出来一个护士。
“林清竹的家属，林清竹的家属在不在？”
林泽洲立马举起手：“在的在的。”
赶忙将手中的合同塞进了斜挎的包里，林泽洲小跑过去。
夏至也跟上了。
“手术挺成功的，不过等一下要先监控两个小时，病人我们送去五楼了，你休息一下吧。”
护士是认识林泽洲的，虽然说话像例行公事，但还是补了一句，“辛苦了。”
心中的大石头，林泽洲长舒一口气，忙对着护士道谢。
这时，夏至的手机响起。
她退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我是夏至，嗯嗯，好，程野也在？行，我马上过去。”
夏至已经压低了声音讲话，但林泽洲还是听到了。
挂了电话一转身，林泽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面前。
“程野吗？”
夏至想起看到的资料。
程野和林泽洲之前在同一个练习生机构，后来中途程野走了，他走后没多久，机构就倒闭了。
她还没来得及去了解发生了什么，林泽洲抿了抿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谢谢你今天帮我，合同的事之后再说，但是如果你想签程野的话，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程野当时，骚扰了我们舞蹈课的老师，老师恼羞成怒把他开除了，结果当天下午，他的粉丝就带着几个营销号和记者冲进了练习室，最后传出去的标题是《女老师引诱练习生，练习生险些退圈》。
“网上的人把老师开了盒，程野的信息却瞒得密不透风。”
夏至边听边拧眉。
这种事情要证实真伪对于其他人来说很难，但他们在圈里，还难打听吗？
林泽洲没有必要撒这个谎。
但夏至还是谨慎地问了系统。
“系统，林泽洲说的是真的吗？”
“【滴，人物——程野资料更新。】”
快速浏览了更新的信息，果然，林泽洲没骗自己。
但夏至脸上的表情没有改变。
“好的，这事儿我会去确认的，谢谢你告诉我。”
夏至刚要离开，林泽洲又喊住了她。
“那个，你有笔吗？”
这还能不懂要干什么？
夏至匆忙地从包里掏出了一支笔递给林泽洲。
又大致浏览了一遍合同，林泽洲提笔，签下了合约。
【叮！】
【紧急任务已完成。】
【奖励到账：完整版预知能力（于系统面板内打开）】
至此，林泽洲正式成为煊斓影视的新艺人，分属于经纪人夏至。
临走前，两人加上了联系方式。
夏至叮嘱：“等下注册个微博。”
……
夏至匆忙赶回公司的时候，小林已经在大门口等她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热度在攀升，已经进热搜前十了，程野那边让好几个营销号发文，大概就是‘翻红小花一个月前在片场小牌大耍’，过程讲的很详细，什么让化妆师等，拍戏得过且过，迟到早退的，评论区被引导都猜的是瑞秋，她微博现在已经沦陷了。”
夏至点头。
之前系统已经提醒过她了，程野那边买了#瑞秋炒作#的话题。
她当时让小林盯着那个话题。
小林办事靠谱，控制得很好。
可能是意识到那个话题的热度一直被压着，程野那边立马就换了方式。
这种没有“指名道姓”的瓜，好事网友们可爱吃了。
瓜又大，又能瞎猜，还能往对家身上破桶脏水，不一定脏，但一定臭，被骂了转头就可以说是“我也是猜的啊，没说一定是她嘛”。
小林还蛮急的：“好不容易扭转的风评，又要掉下去了，这可怎么办啊夏姐。”
夏至停下匆匆脚步，转头看向小林。
“小林。”
“嗯？”
“瑞秋已经五个月没通告了。”
……小林一下子呆住了。
对哦。
瑞秋最近的通告还是这周一的一档网综飞行嘉宾，镜头都没几个，话题度更是为零。
唯一有点热度的还是昨天那热搜，非说瑞秋在网综里推搡别的女嘉宾那个。
想到这个，小林破涕为笑。
那这，不是送话题度上门了嘛。
夏至让事情又发酵了半天，确保除了微博之外，其他平台也有人在关注这个事情时。
她给此时正在微博和瑞秋，程野，还有另外两个已经确定的恋综嘉宾的导演发去信息。
是的，导演一看瑞秋这么有热度，也不管黑的白的，合同在下午就火急火燎签完了。
更何况，夏至保证能给瑞秋洗白。
微博直播间的弹幕里，一直有人在刷屏问这件事，但是大家都装作没看见。
程野也没提，但是死嘴已经压不住笑了。
活该，谁让她当初……
程野还没深入想的时候，就听导演问了一句：“瑞秋，我看弹幕一直在问，那个说上个月在片场小牌大耍欺负工作人员的翻红小花，是不是你啊？”
瞬间，所有人噤声。
所有人都在想导演为什么贴脸，弹幕也炸了。
可瑞秋一脸懵，缓缓道。
“我已经五个月都没接到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