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
天色已经大亮,金色的晨曦刺破云层,为这座古老的都城镀上了一层威严的光辉。
然而,京都东郊,通往叶家府邸的专属大道“震雄路”上,却呈现出一种与这晨光格格不入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景象。
这条以叶家家主叶震雄名字命名的道路,曾是权势的象征。往日里,能行驶在这条路上的,无一不是千万级别的豪车,车上坐着的,无一不是京都上流圈层中的头面人物。
而今天,这条路上,依旧停满了豪车。
劳斯莱斯、宾利、迈巴赫……一辆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顶级座驾,此刻却像垃圾一样被随意地丢弃在道路的起点,排成了数百米的长龙。
车,都在。
车里的人,却都出来了。
从路口到叶家那座气派的汉白玉门楼,长达五百米的距离,道路的两旁,黑压压地跪满了人!
这些人,无一不是西装革履,衣着考究。
他们中,有执掌百亿集团的商界巨擘,有在各自领域一言九鼎的行业领袖,有平日里出入皆是前呼后拥的世家家主……
他们,构成了京都金字塔的上层结构。
他们,就是京都的“天”。
但此刻,这片“天”,塌了。
所有人都低着头,额头紧贴着冰冷的柏油路面,身体因恐惧和寒冷而微微颤抖,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他们在用这种最卑微、最原始的方式,向即将到来的那位存在,献上自己的忏悔与臣服。
这就是,忏悔的狂潮!
一场由恐惧催生,席卷了整个京都上流社会的、史无前例的朝拜!
叶家府邸门口。
叶震雄和叶天南父子二人,早已被护卫们架了出来。
当他们看到眼前这幅“百官朝拜”般的景象时,父子二人,同时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他们认得出来!
跪在最前面的那个,是李家的家主,昨天还和自己通过电话,约定守望相助!
那个,是王家的掌舵人,上个月还和自己一起打过高尔夫!
还有陈家、刘家、孙家……
这些曾经的盟友、伙伴、甚至是一些需要仰望他们叶家鼻息的家族,此刻,全都跪在了这里!
跪在了通往他叶家大门的路上!
他们不是来帮忙的。
他们是来……送葬的!
是来向那个魔神表明态度,与他叶家划清界限的!
“完了……”
叶震雄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最后一丝血色从他脸上褪去。
被一个人打败,不可怕。
可怕的是,被整个世界抛弃。
他终于明白,叶家,已经不是被孤立,而是被当成了献给魔神的祭品!
就在这时。
那个脚步声,终于来到了路口。
一道身影,沐浴着晨光,缓缓走来。
他走的很慢,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所有人的心脏之上。
当他出现的那一刻,跪在道路两旁的数百名权贵,身体颤抖的幅度瞬间加剧,头颅,也埋得更低了。
没有人敢抬头看他。
因为,那是神明巡视他的国。
叶玄的目光,没有在这些跪伏的“信徒”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他就像一个走在自己花园里的君王,对周围的俯首称臣,视若无睹。
他一步一步,走过了李家家主,走过了王家掌舵人……
他走过了整条由恐惧和忏悔铺就的道路。
最后,他停在了叶家的大门前。
停在了已经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叶震雄和叶天南父子面前。
“噗通!”
叶震雄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他身旁的叶天南,更是早就瘫软如泥。
“叶……叶先生!”
叶震雄抬起头,那张曾经写满威严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浓稠的恐惧和卑微的乞求。他像一条最卑贱的狗,膝行着向前,试图去抱住叶玄的腿。
“我错了!我们叶家真的错了!我们是畜生!我们是猪狗!我们不该觊觎您的商业计划,更不该去伤害柳小姐!求求您,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愿意做您最忠诚的狗!”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地用自己的巴掌抽打自己的脸。
“啪!啪!啪!”
每一巴掌,都用尽了全力,很快,他的脸就变得红肿不堪。
“求您……饶天南一命吧!他还年轻!我们叶家愿意献出所有的一切!所有的财富,所有的人脉,只要您一句话,整个叶家,就是您的!”
他开始为自己的儿子求情,试图用最后的亲情,博取一丝虚无缥缈的怜悯。
然而。
从始至终,叶玄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跪在自己脚下的这个,曾经的“仇人”。
他的目光,越过了叶家父子,越过了那座奢华的门楼,望向了府邸深处。
仿佛,这对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父子,只是两团无意义的空气。
这种无视,比任何羞辱,都更让人绝望。
叶震雄的心,一点一点,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终于明白,自己连作为仇人被审判的资格,都没有。
在叶玄的眼中,他,以及整个叶家,或许真的,只是一窝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
许久。
叶玄终于收回了目光。
他缓缓抬起脚,向前迈出了一步,与涕泗横流的叶震雄,擦肩而过。
他走向那扇敞开的,如同巨兽之口的大门。
一道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飘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我从不接受,死人的忏悔。”
“今天,我来,不是为了听你们求饶。”
他顿了顿,在踏入叶家大门的那一刻,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而是为了,主宰你们的死亡。”
“审判,从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