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像一个经验老到的杀手，一丝不苟地清理着所有的痕迹。他将楚天凡那柄断裂的灵剑碎片全部收集起来，用法术将其碾成粉末。他又催动水流，将潭底的血水反复冲刷，直到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彻底消散，再也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生死搏杀。
做完这一切，他看了一眼那庞大的蛇尸，没有再动。
一头妖王的尸体，本身就是最好的掩饰。任何人来到这里，只会以为楚天凡是运气不好，闯入了妖王巢穴，被妖王所杀，而妖王自己，也在搏斗中伤重而亡。
一个完美的闭环。
秦命的嘴角，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发现，自己似乎……很擅长做这种事。
他不再停留，拖着重伤的身体，朝着潭水上方游去。
……
灵兽园，茅草屋。
秦修盘膝而坐，面前的【因果编辑器】光幕上，正清晰地呈现着潭底发生的一切。
当看到秦命亲手格杀碧水玄蛇，并冷静地处理好所有痕迹时，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像一个看到了自己作品完美收官的导演。
“不错，孺子可教。”
他关闭了实时画面，目光落在了【韭菜面板】上。
原本写着“楚天凡”的那一栏，此刻已经变成了灰色。
【目标：楚天凡】
【身份：云山宗首席大弟子】
【状态：已死亡，因果线断绝。】
【类型：精英级踏脚石】
【综合评价：一块合格的磨刀石，成功激发了天命反派的杀性与狠厉，为其心性黑化，铺下了第一块基石。】
【奖励结算：获得因果点150点。】
看着新入账的因果点，秦修的心情很不错。
这块踏脚石，用得物超所值。
他伸了个懒腰，从草席上站起身，推开门，呼吸着傍晚微凉的空气。
他抬头，望向内门主峰的方向，眼神深邃。
“老弟，欢迎来到……成年人的世界。”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想要守护自己珍视的东西，双手，就必须沾染黑暗。
这是他为弟弟上的，第一堂课。
从今天起，那个天真、暴戾的少年，将真正开始蜕变。
蜕变成一头，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的……绝世凶兽。
当秦命拖着一身疲惫与伤痕，重新出现在那几个外门队友面前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秦……秦师兄！”那个娃娃脸弟子看着秦命身上干涸的血迹和苍白的脸色，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真的去了黑风谷？你还活着？”
其余几人也是一脸的骇然。
在他们看来，独自一人闯入黑风谷，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可秦命不仅回来了，看样子，还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大战。
秦命的眼神，扫过他们几人。
那眼神，冰冷、淡漠，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仿佛在看几块无关紧要的石头。
被他目光扫过，那几个弟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他们惊恐地发现，不过是分开了短短半天，眼前的秦师兄，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之前虽然也冷，但眉宇间总还有着一丝少年人的英气与锐气。
而现在，那股锐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让人心头发毛的沉凝与狠厉。
“任务，完成了。”
秦命从怀里丢出一个布袋，布袋落在地上，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娃娃脸弟子壮着胆子，颤抖着手打开布袋，只看了一眼，便倒吸一口凉气。
布袋里，装满了十几个黑风妖狼的头颅！
每一头妖狼，都散发着堪比凝脉境中后期的气息，其中甚至还有一颗明显大上一圈的，属于头狼的脑袋！
“这……这都是你一个人杀的？”一个弟子失声叫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一个人，单枪匹马，屠了整个黑风谷的狼群？
这还是人吗？这简直就是一头人形凶兽！
秦命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只是靠在一棵树上，闭目调息，不再理会任何人。
他身上的伤势很重，神品道骨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反噬也同样恐怖。他现在只想尽快回到宗门，找个地方疗伤。
那几个队友面面相觑，再也不敢多问一句，只是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敬畏地看着秦命。
……
三天后，青木秘境关闭。
所有进入秘境的弟子，陆续返回宗门。
有人满载而归，喜气洋洋；有人两手空空，垂头丧气；也有人，永远地留在了那片原始丛林里。
很快，一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整个内门掀起了轩然大波。
首席大弟子，楚天凡，失踪了！
他所带领的小队成员，在他进入秘境深处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宗门长老用魂灯探查，发现代表着楚天凡生命气息的魂火，已经彻底熄灭。
首席大弟子，陨落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楚天凡可是凝脉境九重的强者，距离化神境也只有一步之遥，怎么会无声无息地死在青木秘境里？
一时间，宗门内议论纷纷，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而作为最后一个“挑衅”过楚天凡的人，秦命，自然而然地，进入了某些有心人的视线。
一座庄严肃穆的殿宇内。
戒律堂首座，一个面容枯槁、眼神阴鸷的黑袍长老，正冷冷地看着下方站立的秦命。
这位长老姓孙，是楚天凡的叔外公，也是楚家在云山宗内最大的靠山。
“秦命。”孙长老的声音，沙哑而冰冷，“我问你，在青木秘境中，你可曾见过楚天凡？”
大殿之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秦命面无表情，微微躬身：“回禀孙长老，弟子进入秘境后，便遵从楚师兄的安排，前往黑风谷执行任务，此后，再未见过楚师兄。”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哼，好一个遵从安排！”孙长老重重地一拍桌子，一股属于化神境强者的威压，如同山岳般，朝着秦命碾压而去，“天凡让你去黑风谷，那是让你去送死！你不仅没死，还屠了整个狼群，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而天凡，一个凝脉境九重的弟子，却死得不明不白！你敢说，这其中没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