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回到屋内,轻轻地,将依旧在熟睡的秦命,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老弟,醒来后,可别怪哥把咱们的家给拆了。”
他背着弟弟,一步一步,走出了庭院。
在他身后,是金光与血光交织的,人间炼狱。
今夜之后,云山宗将不复存在。
而“魔头兄弟”秦修、秦命,叛出宗门,弑杀恩师,罪恶滔天的名声,将传遍整个东荒。
秦修抬起头,望向那片更加广阔,充满了无数“天命之子”的,中央神州的方向,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
“新的剧本,开始了。”
云山宗的山门,在兄弟二人身后,化作了一片燃烧的,通天彻地的巨大火炬。
那曾经象征着威严与传承的殿宇楼阁,此刻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烈焰中扭曲、坍塌,将无数的哀嚎与绝望,一并吞噬。
秦修背着沉睡的秦命,一步一步,走得不疾不徐。
他的步伐很稳,仿佛身后不是一个宗门的覆灭,而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烟火大会落下了帷幕。
夜风卷着焦糊与血腥的气味,吹动他额前的发丝。他没有回头,只是抬眼,望向了被火光映得猩红的,遥远天际。
“弑师,灭门,叛逃东荒……”秦修在心中,为自己和弟弟的履历,添上了浓墨重彩的几笔,“这‘魔头兄弟’的人设,算是立住了。”
这并非一时冲动的报复,而是他计划中的,最优解。
赵无极的贪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给了他一个完美的,掀翻整个棋盘的理由。一个覆灭的宗门,不会再有无穷无尽的追兵。一个足够凶残的名声,能吓退百分之九十九的,想来捡便宜的苍蝇。
他需要一个干净的,不被打扰的环境,去为弟弟铺设下一段路。
至于那些被卷入的无辜弟子?
秦修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棋盘之上,没有无辜。当他们选择用异样、恐惧、排斥的目光,去看待拯救了他们的“英雄”时,他们的命运,便已不再由自己掌控。
导演,需要的是听话的演员。不听话的,就该被清出场外。
他的意识沉入脑海,淡蓝色的光幕浮现。
【因果点余额:510点。】
赵无极和那几位长老,作为云山宗气运的关键节点,他们的“意外”死亡,以及整个宗门大阵的毁灭性逆转,为他提供了一笔相当可观的因果点数。
“足够了。”
秦修心念一动,脚下生风,速度陡然加快,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消失在夜色笼罩的群山之中。
他没有选择走官道,而是钻入了东荒最古老,也最凶险的万妖山脉。
这里是人类修士的禁区,却是他眼中最佳的,天然屏障。
三日后。
万妖山脉深处,一处隐蔽的山洞内。
篝火噼啪作响,秦修正在处理一头刚刚猎杀的,堪比凝脉境巅峰的铁甲妖猪。他的动作娴熟而优雅,仿佛不是在分割血淋淋的妖兽,而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秦命依旧在沉睡,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只是眉头依然紧锁,似乎在与梦魇角力。他胸口的养魂玉,光芒黯淡了不少,显然吸收了大量的魔气。
“醒来之后,大概又要闹别扭了。”秦修看着弟弟的脸,眼神柔和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他将烤得滋滋冒油的妖猪肉,用干净的叶子包好,放在一边。然后,他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艘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飞舟。
这是他从云山宗的宝库里,“顺手”拿出来的战利品之一。宗主赵无极藏得最深的一件,上品飞行法宝,名为“追云梭”。
秦修把玩着追云梭,神识探入其中,轻易地抹去了赵无极留下的印记。他早就通过因果编辑器,为自己留下了后门。
【因】赵无极得到追云梭后,炼化时留下了一丝神魂印记。
【果(编辑后)】他留下的神魂印记中,蕴含着一个微不可查的“后门”,此后门,唯有我的神魂气息方可激活,并瞬间取得最高控制权。
这就是导演的乐趣。
在演员们还未登场时,就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包括他们的退场方式。
就在他准备启动追云梭,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时,他的耳朵微微一动。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厚重的山岩,望向了洞外。
数十里外,三道流光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包抄而来。
“这么快就跟上来了?看来东荒这片小池塘里,还是有几条嗅觉灵敏的鱼。”
秦修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他非但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收起了追云梭,好整以暇地,又往篝火里添了几根柴。
片刻之后,三名身穿统一白袍,背后绣着一轮烈日图案的修士,落在了山洞之外。
为首的是一名眼神锐利的中年人,修为已至化神境中期,他身后的两名年轻人,也都是凝脉境巅峰的好手。
“焚阳谷办事!里面的人,滚出来!”一名年轻弟子厉声喝道。
秦修慢悠悠地从山洞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被打扰清梦的恼怒与警惕。
“几位道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他拱了拱手,姿态放得很低,像一个普通的,在山脉中历练的散修。
那为首的中年人,目光如电,上下打量着秦修,当他看到秦修身上那平平无奇,甚至有些虚浮的凝脉境初期的气息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少废话!”另一名年轻弟子不耐烦地喝道,“我们正在追捕屠灭云山宗的魔头兄弟,你可曾见到,一个背着人的,气息诡异的少年路过?”
“魔头兄弟?屠灭云山宗?”秦修的脸上,露出了极为逼真的,震惊和恐惧的表情,“云山宗……被灭了?天呐!这……这可是天大的事!”
他的演技,足以让任何影帝都自愧不如。
中年人看着他的反应,眼中的戒备,又松懈了几分。
“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中年人淡淡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这片区域,已经被我们焚阳谷封锁。现在,我们要搜查你的山洞和储物袋,你,最好配合一点。”
这是何等霸道的行径,连一个借口都懒得找。
秦修脸上的“恐惧”更甚,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被吓得不轻:“这……这位前辈,晚辈只是路过此地,不曾招惹是非……”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