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与风行之安凌儿 > 第十八章 荷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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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夏季贵妃都要举办荷花宴,盛夏时节瓜果成熟花草旺盛,除了人疲惫,其他在阳光下看来都是那么美好,这样的宴会既可以与官宦的家眷欢聚从而笼络人心,又可以让皇亲国戚之间未婚的男女借机相看,从而巩固各族的势力,对于贵族来说她们又怎会感受得到那种被日头暴晒的疲惫呢,毕竟有人筹备有人遮阳有人把扇,甚至有人因为疲惫大意而被处死,在这个世界,人是分三六九等的。贵妃这几日正因为被圣人宠幸而春风得意呢,宫人们都议论,贵妃这样的年岁了,还能如此得宠,实属难得,可见圣人对贵妃是真心喜爱。圣人前几日狩猎刚回来,这几日又在后宫逗留时间太长,夏日炎炎已经是气力不足而不理朝政了,国事都有左右相初拟,李国富代为传达,说是传达,其实大家都知道,李国富基本都做了主,只是在圣人想听的时候报备而已,朝臣们虽对此不满却也早日习以为常,这天气越发炎热,大家就更为倦怠,有的干脆称病,连早朝都请假了,反正那所谓早朝也是个形式。前朝如此,后宫却更加热闹,家眷们有的是八卦和段子,这聚在一起更是各显神通了。李国富的义子义女自然也是受邀参加这聚会的,如今李国富权力更加集中,大家对他们几人也是高看一看。令安凌儿意想不到的,是姐姐竟然也被邀请了,她向贵妃宫中的宫人们打听,却都说不知道是谁下的帖,之前并未听娘娘提起过,而建宁王作为未有婚配的亲王本来也是会参加,想着安容儿久居府中也是郁闷,既然收到了邀约,就带着她一同来了,她和安凌儿也有个伴,可是好心之人却不知背后之人如何编排,官眷们自是上次在寿宴上见过这个女子,大家并不知道她是安凌儿的姐姐,只当时建宁王看中了她的姿色,收为了妾室,建宁王心胸宽广,听到绯议却也不解释,只云淡风轻,继续与太子他们品茶赏花,安凌儿心中感激,毕竟有这绯议,对姐姐也是一种保护,除了一些异样眼神和背后窃窃私语,旁人也不敢真对安容儿怎样,毕竟开罪了她等于开罪了建宁王。安家姐妹是高兴了,裴惊鸿却高兴不起来,自从上次去了建宁王府,她感受到了建宁王洒脱真诚的为人,这皇宫之中竟是尔虞我诈,像建宁王一般胸怀坦荡之人不可多得,虽然她知道自己只是宦官义女,与建宁王有着云泥之别,可是她安容儿也是罪臣之女,且还是贱籍,有着不洁之神,凭什么她可以相伴在建宁王左右,而自己只能心里想想,不过虽然心里烦闷,面上还是与平常无异,看到什么都只是淡淡微笑。卢照伶可就不同了,上次寿宴她毫无展露的机会,这次她可是卯足了劲头,活像一只争奇斗艳的孔雀,张扬的四处走动。

“姐姐,你看那荷花,”安凌儿拉着安容儿站在湖边,湖边清风拂面,吹散了夏日暑气,也吹散了她多日心中的阴霾,这湖面阔大,荷叶如无数碧绿的小舟,挤挤挨挨浮于水上,几乎遮没了湖水的本色。荷花开处,粉白相间,花瓣由浓转淡,自基部向尖端,渐次洇晕出柔嫩颜色,如同初生的婴儿面颊。蜻蜓点水,翅影轻掠,偶或停驻于花苞尖上,引得整枝花梗微微颤动,宛如少女低首时的羞赧。忽而风来,不疾不徐,荷叶便如绿裙轻旋,翻卷起青碧的背面;柳丝亦随之款摆,拂过水岸。安凌儿身着薄绸襦裙,颜色仿佛天水碧,比湖水稍浅,比天色略深,裙裾拂过湖岸的草尖,摇曳生姿,日光穿透她宽大的袖管,在衣料上流转着朦胧的光影,仿佛笼上了一层薄雾。两姐妹就像两朵盛开的荷花引人瞩目。太子与建宁王在凉亭品茗下棋,可是太子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湖边赏荷之人身上,建宁王打趣,“我说太子殿下,你这棋可是输定了啊。”太子喝着茶若有所思的样子,全然没有听到建宁王的话,此时越王在贵妃那里行了礼也来了凉亭,“建宁王,这棋啊,还是本王与你下的好。”太子这才回过神来,“越王这是见过贵妃了?”太子问,越王向太子拱手行礼,心情大好的样子,“是啊,贵妃正命人布置赏花船,让我等在此等候,我看太子今日面色红润,看来心情不错啊。”“父王今日身体欠佳,我忧心的紧,难得今日托了贵妃的福能出来偷闲,才排解了些许烦闷。”太子谨慎,不想在越王那里落了口实,倒是越王和贵妃,丝毫没有为圣人的身体挂心,简直把得意写在了脸上。越王嘴上没有得到便宜,又把目光放到了湖边的人身上,方才太子明显目光盯着湖边的人,越王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嗯,好茶,这美景美人美茶果然舒服,只是二位兄长可得当心,这太阳晒多了容易晃着眼睛,这茶喝多了容易寒了脾胃,这美人嘛,多在美丽的皮囊下藏着深层的目的。”太子不悦,刚要开口,建宁王给了太子一个眼神抢先开了口,“越王此言何意?”越王笑笑,“李公公何许人也,怎会无缘无故收养这些义子义女,方才在花园里遇到一个,说来也是李公公义女,一心想攀附本王,看来李公公很是心急啊。”越王说完又喝了口茶,他与太子建宁王到底同父异母,只是俊俏瘦削的脸上多了冷酷与坚硬,此时更是玩世不恭的不屑。“越王英姿,自然引得女郎们向往,我劝你啊还是不要想太多,李公公若真有这心,怕不是这个手笔了。”建宁王说完笑了,越王不语,只是斜靠在石桌上,喝着茶望着湖面。“各位殿下,船已备好,可以登船了。”宫人过来通传。

“参见贵妃娘娘”李国富带着一众官吏走了过来。“呦,这是什么风把日理万机的五郎给吹来了?诶呀,还有这么多位大人,这是要把前朝带到后宫来吗?”贵妃正在众妃嫔的簇拥下往湖边走,今日贵妃就像园中盛开的牡丹一般,白皙润滑的皮肤泛着红润,笑起来愈发的娇艳。“这不是托娘娘的福,我们这前朝议完事想来您这凑凑热闹,除了夏日聒噪的蝉鸣也享受一下清凉秀美嘛。”李国富眯缝着眼,堆着笑,笑起来那白皙脸上的褶子堆积在一起。“你们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走走走,正好一同登船赏荷。”众人忙谢过贵妃。因李国富他们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原先预备的船只只能进行调整,按照官阶嫔位进行排序,李国富自然是跟贵妃太子建宁王越王等同船了,原本要上这船的安宁公主和萧家二公子等便只能做调整,临上船,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太监不知道与余常侍耳语了什么,裴惊鸿和卢照伶便也上了公主这条船,安凌儿本不想上船,她只想安静的和姐姐走走赏赏荷,便已经知足了,谁知唇红齿白的小太监叫了她过去,说是李国富的安排,请她和安容儿登船赏荷,安凌儿叹了口气,不得不从,只心中多了疑虑。

上了船,安凌儿不禁感叹,古人真是聪慧,审美也真是在线,这船虽不是最大,但是上等红木雕刻,各处细节都做的极好,船舱内宫女已摆放好了各色时令水果,船舱外也铺有遮阳绸缎彩布,随着贵妃头船喝了发船酒,这船便开启了,一条长长的船队像锦鲤一般在湖面游荡。安凌儿趴在船尾上看着湖面泛起的浪花,微风吹过,甚是舒心。“如今还真是什么人都可以来这后宫了,哎,世风日下啊,不知道贵妃是否知道。”卢照伶那嗤之以鼻的样子通过声音都可以感受到,安凌儿顿感不妙,这船上能让她挑刺的怕只有姐姐了,她赶紧起身顺着声音来到舱外。与此相反,安凌儿出船舱,裴惊鸿却正要进船舱,“妹妹外面太阳晒,我都有点头晕了,你当心些。”裴惊鸿扶着额头,安凌儿此刻顾不得她,只点了点头。船舱外,卢照伶正站在安宁公主身旁对站在船边的姐姐发难,安宁公主和萧家老二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仿佛等着看一场好戏,“姐姐这是怎么了?”安凌儿护在安容儿身前,“是这荷花美景不好看吗?”卢照伶看到安凌儿过来也没有好脸色,上次寿宴便是被她抢了风头,今日义父和两位兄长都在贵妃船上,神仙也帮不了她,何况太子建宁王都盯着她,越王殿下那里她今日费力讨好也碰了一鼻子灰,眼下只有萧二公子了,公子与安宁公主有血亲,若是今日博得二位欢喜,兴许萧二公子会对她另眼相看。“凌儿,你有所不知,这小娘子本是妓馆妓女,不过是义父看她有几分姿色让她在贵妃寿宴献舞,谁知她非但舞没跳好,还蓄意巴结太子,太子没巴结成又攀上了建宁王殿下,今日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建宁王将她带了出来。”卢照伶说完看了看安宁公主和萧家二少爷,安宁公主又用丝巾捂着口鼻,一副嫌弃的样子看着她们,萧二少爷露出了玩味的笑,像是看上了眼前的猎物,正思索着怎么拿来取乐。卢照伶就像得到了鼓励,上前了一步,“妹妹你让开,我今天帮大伙看看这个贱人到底藏了什么坏心思。”说着就要上手,安凌儿推开卢照伶的手,“姐姐,今日是贵妃邀请众人游船,容儿姐姐若是没有贵妃下帖纵使是建宁王殿下也是带不进来的,何况上次献舞的事,涉及义父,我劝姐姐慎言。”卢照伶听了安凌儿的话句句在理,气焰似乎被降低了些,“大家都说她是个狐媚子。”“姐姐,义父平常怎么教导我们的,我相信建宁王殿下自有判断,还不需要我们来评头论足。”安凌儿说的坦荡,卢照伶也觉理亏,毕竟她只是宦官义女,建宁王的事还轮不到她来置喙。“本公主也是好奇的很呢。”安宁公主柔弱的声音清晰的很,“安凌儿,你不是本宫的陪侍吗,你过来,让卢姑娘替本宫好好问问,怎么说建宁王也是本宫的哥哥,我这个做妹妹的,怎的能看着自己的哥哥被别有用心之人蒙蔽而袖手旁观呢。”说完招了招手,示意安凌儿不要多管闲事。安凌儿知道公主这是要拿姐姐取乐了,她并没有听公主的话,而是回头对姐姐说,“快走,到船舱里去。”建宁公主见安凌儿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很是生气,扶着船围走了过来,就是一个耳光,长长的指甲划过安凌儿蛋清一般的脸,除了那章印,指甲划出了几道血痕,“当着你义父的面,你得学会听本宫的话,我可提醒你,你可是你义父巴巴送来的。”安凌儿被这平时传言的柔弱公主打的摔倒在地,卢照伶也惊呆了,她没有想到平日柔弱温顺的公主竟然会动手打人,安容儿赶紧扶着安凌儿,“凌儿你没事吧?”安凌儿扶着火辣辣的脸,只觉脸上发紧,心里更担心起姐姐处境,船在行进,她该如何突围。“来人啊,给我拉着这个女人。”公主又恢复了上一秒的柔弱,好像刚刚被打的是她,发出的指令都像是寻求帮助,几个侍女冲了过来,安凌儿想制止,可是已经被侍女们挡住,安凌儿打量,她也入宫几日了,这些侍女看着眼生的很,不像娘娘宫里的,娘娘喜欢生的好看的女孩子,又只是伺候她们母女,平日宫里的都是纤细年轻的姑娘,今日这几个似乎格外强壮些,顾不得多想,安凌儿奋力拉扯着她们,“公主三思,容儿姑娘是娘娘下贴,建宁王带入宫的,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公主如何交代?”“你倒替本宫想的周到,不过本宫也没打算对她干什么呀,不过是卢姑娘看不惯她的惺惺作态的样子,有些话想问问她而已,你不必大惊小怪的。”公主说完,用指头推了推卢照伶,卢照伶见有公主撑腰,又有宫女围着,她便大胆向前,“说,你为什么勾引建宁王殿下。”“我没有啊,我与殿下清清白白,公主您误会了啊。”安容儿此刻已经吓的不轻了。这船因为人都堆积在了船头,一阵风吹过有些不稳,随着风摇晃起来,前面赏荷的贵妃船上,太子和刘克明都在时刻关注着这边,见船头人头攒动,船又不稳,很是忧心,李国富看似在陪娘娘喝酒叙话,其实眼睛也没闲着,“克明啊,过来。”李国富招了招手,刘克明只得半跪在他身旁。“去,给贵妃倒酒,”说着挑起指甲,哼唱起了戏曲,贵妃此时已有些微醺,看到刘克明端着酒壶靠近,贵妃用指甲挑起刘克明的脸,在他瘦削骨肉分明的脸上轻轻划过,贵妃的脸凑的很近,几乎是用鼻子在嗅,嘴里轻声的说着“这年轻男子的气味就是有劲啊。”细长的指甲顺着脸颊划向刘克明的脖颈,刘克明本能的咽了口口水,那凸起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贵妃看着入了神。刘克明想逃离后退,李国富看似不经意的手已经摁在了他的肩上。

“有人落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