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玄,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只剩呜咽。
相府的家丁把我死死按在地上,按着我脖子往地上磕。
“你们这帮畜生!”
我咬着牙梗着脖子,拼命挣扎着,突然,父亲急促的呼吸声停了,胸口再无起伏。
那一刻,我的世界,静止了。
“沈鸢,你为什么死性不改,究竟怎样才能放过若雪?”
他把我从地上拽起来,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暴戾。
“爹……没了。”
我喃喃道。
“死了也是被你克死的!”
“若雪好心来看伯父,你竟然还敢动手!你这种毒妇,就不配活在世上!”
顾玄拔出腰间的佩刀,刀鞘高高扬起。
下一秒,挂着风声狠狠砸下,我的耳朵大脑嗡声一片,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这一鞘,是打你恩将仇报!”
“若雪对你那么好,你还这么不依不饶!”
是好啊,好到在玄天观一见面,柳若雪就伏在我耳边说。
“沈鸢你这个贱人,亲眼看好我是怎么夺走你的一切的!”
第二下抽下来时,我听见自己骨头裂开的脆响。
“这一鞘,打你毁了六扇门清誉!”
“你养伤时若雪上下打点,就求太医全力救你……”
我疼得眼前发黑,连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我养伤时柳若雪确实上下打点。
她买通了仆妇,药童,趁我卧床时折磨我,故意倒掉我的药,用针扎我,要不是我处处小心留神,早就死了。
第三下打在肩头,我重重摔倒在地上。
“这一下…..”
顾玄的声音突然卡住。
我艰难地抬头,看见他盯着我肩头。
衣领滑落,露出一道狰狞的血痕。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然觉得顾玄有一丝紧张。
我低低地笑。
“不是要给柳若雪出气吗?”
我指向那道正在渗血的位置。
“来,往这里打,最疼。”
顾玄的手抖了一下。
“装模作样!”
第四下,第五下,第六下……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剧痛中,记忆倒流。
恍惚间看见刚入六扇门,稍微蹭破点皮,顾玄都心疼给我上药:“阿鸢,疼就哭出来。”
他把我捧在手心,说我是他最珍视的人,连吻我都小心翼翼的,骗子。
明明答应过我,要护我一生一世。
怎么柳若雪一回来,就全变了呢?
那一刻,我的心,死了。
之后,我被顾玄关进天牢,一扇铁门,隔绝了所有声音。
黑暗中,我蜷缩在角落,腹中因饥饿而绞痛,但我的大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摸向衣襟内侧的玉匣,那里藏着我偷偷留下的现场勘验文书。
在顾玄第一次逼我画押时,我就知道,能救我的,从来不是什么王法和爱情,只有我自己。
我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将真相大白天下的时机。
又过了很久,天牢的门打开,有人给我戴上镣铐,把我押到了大理寺的公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