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雪亮的斧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奔王青的天灵盖!
王青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裤裆里失控地流出,腥臊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被吓得魂飞魄散,连躲闪的本能都忘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死亡之斧,在自己的视野里越放越大!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苍老的嘶吼炸响!
李学农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整个人像一头拼了命的老黄牛,猛地扑了上去,不是去挡那把斧子,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抱住了那个大胡子壮汉的腰!
“滚刀肉!你他娘的疯了!”
李学农一张老脸憋得通红,青筋暴起,几乎是用牙齿咬着对方的身体,才勉强让那下落的斧头偏离了分毫!
“嗤啦——!”
那斧刃,几乎是擦着王青的头皮飞了过去,狠狠地劈在了他身后的门框上,入木三分!
整个门框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木屑纷飞!
这一斧头要是劈实了,王青的脑袋此刻已经像个烂西瓜一样,红的白的溅得到处都是!
“老东西!你给我松开!”
一击不中,那个被叫做“滚刀肉”的壮汉更是暴怒,他猛地一甩胳膊,一股巨力传来,险些将年迈的李学农直接掀飞出去。
这个大胡子男人,正是刘小燕口中那个煞神,滚刀肉!
他名义上是马寡妇的远房二表哥,实际上就是个靠着这层亲戚关系在附近几个村子作威作福的地痞无赖,天不怕地不怕,下手更是没个轻重。
此刻,他看着被救下的王青,那双充血的牛眼里满是杀意,一心要把王青就地正法。
“李学农!你今天要是敢拦着老子,老子连你一块儿劈!”滚刀肉奋力挣扎着,试图把斧子从门框里拔出来。
李学农死不松手,整个人像膏药一样贴在他身上,嘶声力竭地吼道:“人不能让你带走!更不能让你乱杀!这是王法!”
被救了一命的王青,此刻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躲到了院子最远的角落,缩成一团,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滚刀肉拔不出斧子,更是气急败坏,一边挣扎一边指着王青的方向破口大骂:“王八羔子!你给老子等着!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死!”
院子里乱成一团,马家的女眷们哭喊着,马大贵等人也上来拉扯,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然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林跃却仿佛置身事外。
他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走到了堂屋中央,那口薄皮棺材之前。
棺材盖还没合上。
他目光平静地落在棺材里,那具用一张破草席包裹着的“尸体”上。
马寡妇的脸露在外面,一张脸毫无血色,白得像一张浸了水的宣纸,双目紧闭,嘴唇发青,看上去的确是死得透透的了。
林跃缓缓蹲下身子。
他的这个举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就连还在和李学农撕扯的滚刀肉,也暂时停下了动作,一双凶狠的眼睛,死死地盯了过来。
在几十道或怀疑、或愤怒、或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林跃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轻地拨开了马寡妇紧闭的眼皮。
灯下看美人,尸前看瞳孔。
这是最基本的检查步骤。
马寡妇的瞳孔,散大,无光,这是典型的濒死或死亡体征。
他又伸出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冰冷,没有一丝气息的流动。
看到这里,马大贵和滚刀肉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轻蔑和不耐烦的冷笑。
装神弄鬼!
这不就是个死人吗?
然而,林跃的眉头,却在此时微微皱了起来。
他的手指,顺着马寡妇冰冷的脖颈,缓缓下滑,最后,精准地落在了她手腕的寸口脉上。
三指搭脉,凝神静气。
整个院子,在这一刻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林跃那张专注得近乎冷酷的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
一秒。
两秒。
三秒。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故弄玄虚的时候,林跃搭在脉搏上的手指,猛地一颤!
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神里,第一次,迸发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不对!
这不对劲!
虽然极其微弱,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就像是深埋在寒冰之下的地火,又像是狂风暴雨中最后一丝即将熄灭的烛火……
但,那绝对是!
脉搏!
这个马寡妇,竟然还有脉搏!
她……居然没死?!
这个发现,如同一道惊雷,在林跃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这是假死!
一种极其罕见的,由于外部重击或强烈精神刺激,导致人体机能陷入深度休克,生命体征降到最低点的假死状态!
就在林跃心神剧震,准备立刻采取急救措施的瞬间——
“狗日的!你他娘的在干什么!!”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猛地从他身后传来!
滚刀肉看到林跃又是翻眼皮,又是摸尸体的手,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检查,这分明就是对自己二姑尸首的亵渎和侮辱!
“老子杀了你这个糟蹋死人的杂碎!”
滚刀肉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挣脱了李学农的钳制,从腰间“唰”地抽出了一把磨得雪亮的杀猪刀,吱哇乱叫地朝着蹲在地上的林跃,后心窝子就捅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