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叹了口气，脸色铁青：“何止是抢地盘，这分明是釜底抽薪！宏发物业是本地出了名的地头蛇，油盐不进，我们之前接触了好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秦天一来就把它拿下了，还打着‘智慧化升级’的旗号，这摆明了是要跟我们的‘焕新计划’打擂台！”
汪酩悦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补充道：“何止啊，人家秦科物业还承诺，改造期间绝不涨一分钱物业费，所有升级费用由他们承担。这下好了，我们再去跟居民谈，人家凭什么选我们？”
这话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周野没理他，只是看着文件，脑中飞速思索。
秦天的动作，比苏婉卿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狠。
就在这时，苏婉卿的内线电话打了过来，叫他立刻去办公室。
与此同时，一通越洋电话打到了苏婉卿父亲，苏振邦的手机上。
“苏董，您交代的事，我已经办妥了。”电话那头，传来程海恭敬又带着一丝得意的声音。
“市里那边已经给了明确答复，焕新计划由周野全权负责。我这边也按您的意思，给汪酩悦他们打了招呼，让他们在项目执行上，多给周助理‘提提意见’，把把关。”
电话那头，苏振邦“嗯”了一声，声音沉稳，听不出喜怒：“秦天那边有什么动静？”
“动作很快，已经拿下了宏发物业，看样子是要跟我们打擂台了。”程海如实汇报。
“意料之中。”
苏振邦淡淡道，“一个送外卖的，就算有点小聪明，还能翻了天不成？让他去碰碰壁也好，省得婉卿总觉得外面的野食比家里的香。”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程海，你给我盯紧了。项目可以慢，甚至可以亏，但绝不能让那个姓周的小子，在滨海站稳了脚跟，更不能让他借着云顶的平台，做出什么像样的成绩来。”
“不知道婉卿被那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哼，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把主意打到我苏振邦女儿头上了。”
总裁办公室内，空气凝重如水。
苏婉卿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看着周野，眼中却闪烁着一丝与当前困境截然相反的、近乎兴奋的光芒。
“怕了？”她红唇微挑。
周野将文件轻轻放回桌上，迎上她的目光，摇了摇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天这招虽然狠，但也等于帮我们筛选掉了最难啃的骨头。剩下的，就看谁更能抓住人心了。”
“说得好！”苏婉卿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
她站起身，走到周野面前，亲手为他理了理并无一丝褶皱的衣领，动作亲昵而自然。
“从现在起，你就是焕新计划项目调研组的正式负责人，汪酩悦任副组长，他之前小组的人全归你调配。我给你绝对的权力，包括……人事任免权。”
最后五个字，她说得又轻又慢，却带极重的份量。
周野心中一凛，他知道，苏婉卿这是把刀递到了他的手上，也是把整个项目的成败，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苏总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他沉声道。
苏婉卿满意地笑了，那笑容明媚如春光，瞬间驱散了办公室的阴霾，“去吧，让他们看看，我苏婉卿选中的男人，到底有多大本事。”
当周野拿着苏婉卿亲笔签署的任命文件，出现在市场营销部时，整个部门的空气都为之一静。
汪酩悦正翘着二郎腿，对着几个心腹指点江山，看到周野，脸上立刻浮现出毫不掩饰的轻蔑。
“哟，周助理，不在苏总身边伺候着，跑我们这穷乡僻壤来干嘛？”
周野没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将任命文件“啪”的一声拍在了部门的公告板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办公区。
“从今天起，由我担任焕新计划项目调研组组长，汪副经理任副组长。所有相关人员，现在到小会议室开会。”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汪酩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几乎是弹了起来，几步冲到公告板前，当看清那白纸黑字和苏婉卿龙飞凤舞的签名时，脸色变得比锅底还黑。
会议室内，气氛压抑。
周野坐在主位。
能和周野一起工作，田甜心里的小鹿欢呼雀跃，她像个小助理一样，积极认真地帮他分发着资料。
汪酩悦铁青着脸坐在周野对面，他身后的几个心腹也是个个面色不善，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和不屑。
“周组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有什么指示，您就划下道来吧。”
汪酩悦阴阳怪气地开口，刻意在“组长”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周野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刺，将一份崭新的调研方案推到会议桌中央。
“汪副经理客气了。既然苏总信任，那我就谈谈我的想法。”
他打开投影，屏幕上出现的，是他早已准备好的、详细到令人发指的调研问卷和沟通技巧手册。
“过去的调研方式，效率太低，也得不到真实信息。从今天起，我们换个玩法。”
周野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我要求你们，忘掉自己是云顶集团的员工，把自己当成小区的住户，当成他们的邻居、朋友。”
“这份问卷上的每一个问题，都不是让你们去审问，而是引导他们去倾诉。手册上的每一种沟通方式，都需要你们牢记在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那一张张或不屑，或麻木的脸。
“我知道，这很难。但，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今天下午，就按照这个方案，去新希望小区，我需要你们每个人，带回至少十份有效问卷。”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
汪酩悦更是嗤笑出声：“周组长，你这是在开玩笑吗？十份？你知道那些老头老太太有多难缠吗？我们之前一天能收回五份都算烧高香了！”
“那是你们的方法不对。”周野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