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大唐:摊牌了,这太子我不当了! > 第9章 舅舅别怕,这是送你一场泼天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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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辅机,你的意思呢?”

李世民的声音听似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辩驳的重量,压在长孙无忌的心头。

那是一种帝王独有的意志。

长孙无忌背心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带头?

这哪里是带头,这是要他长孙无忌第一个放血,给满朝文武做个榜样!

他赵国公府的库藏有多少,他自己最清楚。陛下这轻飘飘的“带个头”,恐怕要让他掏空半壁家业。

“兴业债券”,听着是何等精妙绝伦。

可剥开那层光鲜的外壳,内里就是一张纸!

用他几代人积攒的真金白银,去换一堆许诺了未来的白条,这其中的风险,足以让他夜不能寐。

万一,朝廷毁约呢?

万一,三年之后,国库比现在还空呢?

他长孙家,岂不是要伤筋动骨,元气大损!

长孙无忌的脑海里,无数念头激烈冲撞。理智的弦在疯狂示警,告诉他必须谨慎。

可皇帝那平静的注视,房、杜二人眼中的期盼,还有……不远处那个外甥投来的,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眼神,都化作无形的枷锁,让他动弹不得。

他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喉结,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陛下……臣,臣以为,此事太过重大,是否……应当从长计议?”

他把求援的目光投向李承乾。

你是始作俑者,总得给个台阶下吧?

李承乾看他那副五官都快挤到一起的模样,哪还不知道这便宜舅舅在顾虑什么。

他心里一阵无语。

让你掏个钱,怎么比上阵杀敌还难?

赶紧把事办了,我好回去躺着,这才是正经事!

他慢悠悠地从逍遥椅上起身,踱步到长孙无忌身边,伸手拍了拍对方僵硬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

“舅舅,你怕什么?”

长孙无忌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殿下,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我当然知道。”

李承乾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洞察人心的弧度。

“正因其不是小数目,我才说,这是送舅舅你一场泼天的富贵!”

富贵?

长孙无忌一怔,旁边的房玄龄和杜如晦也立刻竖起了耳朵。

李承乾刻意压低了声音,那音量控制得极为精妙,恰好能让眼前的几位核心重臣听清。

“舅舅,你当真以为,我让你带头,只是为了让你当那个领头掏钱的冤大头?”

“难道不是?”长孙无忌下意识反问。

“当然不是!”

李承乾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带头认购的这第一批债券,我称之为‘龙兴之券’!是这天下独一份的荣耀,也是独一份的机遇!”

“龙兴之券?”

这个词,比“债券”二字更让他们感到新奇与不解。

“对!”

李承乾的终极说服开始了,他的每个字都敲在长孙无忌的心坎上。

“你想,此券一出,天下豪商世家必定蜂拥而至。可三年之后,他们能拿回的,无非是本金和那写在纸上的三厘五厘。而你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自己的父皇,才继续道:“你,是第一个在国朝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为国分忧的赵国公!是‘龙兴之券’的第一人!这份功绩,这份忠心,父皇会如何看?天下人会如何看?”

“到时候,除了区区本息,父皇指头缝里漏出的一点赏赐,就足以让你受用无穷。”

“比如,某个新开盐铁茶马的官营买卖,给你留的一成干股。”

“再比如,江南新垦的万亩良田,赐你一块免税之地。”

“这叫什么?”

李承乾一字一顿,声音充满蛊惑。

“这叫‘政治投资’!”

“你投下的是银子,收获的,是父皇无可替代的信任,是长孙家未来数十年的圣眷恩宠!舅舅,这笔账,你当真算不明白?”

这番话,不是闪电,而是直接在长孙无忌脑中开辟了一片新的天地!

对啊!

他怎么就钻进了钱眼里!

他长孙无忌,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缺的仅仅是钱吗?

不!

他缺的,是任凭风云变幻,依旧稳如泰山的帝王信重!是家族百代不衰的无上荣宠!

这次认购,表面看是经济账,内里,却是最直接、最响亮的政治表态!

他第一个站出来,掏出最大的一笔钱,毫无保留地支持皇帝,支持太子,支持这个他亲手缔造的大唐!

这份功劳,这份姿态,天下谁人能及?

届时,满朝文武,天下世家,都会清清楚楚地看到,谁才是皇帝最信任的肱骨!谁才是大唐最坚实的基石!

至于那点利息,甚至于本金,与这份无形的政治红利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想通了这一层,长孙无忌只觉得浑身血脉都通畅了,眼前豁然开朗。

他再看向李承乾时,那眼神已经从纠结,彻底化作了感激与震撼。

这个外甥,哪里是在教他赚钱。

这分明是在教他,如何做一个屹立于权力之巅,永不倒下的顶级权臣!

“殿下!”

长孙无忌激动地一揖到底,声音都因情绪激荡而微微发颤。

“臣,明白了!臣,多谢殿下醍醐灌顶!”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对着李世民纳头便拜,声如洪钟,响彻殿宇!

“陛下!臣长孙无忌,愿倾尽家产,认购大唐兴业债券五十万两!为陛下分忧,为大唐尽忠,万死不辞!”

五十万两!

这数字一出,即便是李世民,呼吸也不由得重了一分。

他预估的极限,是二三十万两。

没想到,承乾这小子三言两语,竟让长孙无忌直接把家底都给掏了出来!

房玄龄和杜如晦更是被这数字震得瞠目结舌。

五十万两白银,这几乎就是整个河北道赈灾所需的全额!

长孙无忌此举,等同于以一人之力,托起了整个大唐的危局!

李承乾在旁暗自撇嘴,总算搞定,可以回去补个回笼觉了。

李世民龙颜大悦,快步上前,亲自将长孙无忌扶起,用力拍着他的手臂,连道三声“好”。

“好!好!好!辅机,有你此心,朕心甚慰!大唐有你,乃社稷之幸!”

有了长孙无忌这个分量最重的“托儿”做出表率,后续的一切,便如洪水开闸,势不可挡。

赵国公倾家荡产以报国!

这消息,不再是新闻,而是长安城内最明确的政治风向标!

那些原本还在持币观望的世家豪门、巨商大贾,彻底坐不住了。

连皇帝的大舅子都这么干了,他们若是不跟,是不是意味着对朝廷有二心?是不是要被陛下和那位深不可测的太子殿下记在黑名单上?

顷刻间,购买“大唐兴业债券”,成了长安城最风光、也最正确的一件事。

无数的金银,如潮水般涌向户部的库房。

短短三日,原计划募集五十万两,最终的数目,竟是惊人的一百二十万两!

赈灾的钱,不仅够了,还富余出了一大笔!

整个朝堂上下,对太子李承乾的敬佩,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他不是战略家,不是民生专家。

他是能点石成金的活财神!

甘露殿内,李世民看着户部呈上的账目,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他现在看李承乾,越看越顺眼,这哪里是儿子,分明是一尊行走的国之重器。

然而,就在这份君臣同欢的喜悦弥漫在长安上空时,一份凝结着血与火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如同一支从幽冥射出的箭,自北境而来,瞬间洞穿了这片祥和。

一名信使,浑身浴血,铠甲残破,连滚带爬地冲入甘露殿,带着塞外的风沙与死亡气息,重重跪倒在地。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启禀陛下!北境急报!”

“东突厥颉利可汗,亲率十万铁骑,已于三日前,撕毁盟约,攻破恶阳岭!”

“守将张公瑾死战不退,身负重伤!云州、定襄……尽数陷落!”

“颉利遣使送来战书,要陛下……献公主,献金银,割让河东之地!”

“否则……否则便要挥师南下,直捣长安!”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殿中每个人的心上。

方才还满是喜悦的甘露殿,空气在瞬间凝固,而后轰然炸裂。

李世民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被无尽的怒火与森寒的杀机所取代。

“颉利!”

“匹夫竖子,安敢欺我!”

李世民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坚硬的木头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

整个大殿,为之震颤!

这是渭水之盟后,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大唐休养生息,国力蒸蒸日上。东突厥却趁着大唐赈灾,国库空虚之际,悍然背刺!

房玄龄、杜如晦等人,面色煞白,眼神中写满了惊骇与凝重。

天灾未平,兵祸已至!

内忧外患,国之危局!

“传李靖、李绩、侯君集、尉迟恭,立刻入殿!”李世民的每个字,都淬着能冻结骨髓的寒意。

然而,就在这战争阴云笼罩,杀气盈天的一刻,李世民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个身影。

那个躺在逍遥椅上,看似万事不萦于心,却总能一语惊醒梦中人的儿子。

他骇然发现,自己面对这滔天危局,第一个想到的,竟不再是麾下那些百战名将,也不是房谋杜断。

而是那个逆子。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抑制。

李世民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与焦躁,对身边的内侍发出了命令。

那声音,沉重如山。

“摆驾!”

“去东宫!”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东宫,丽正殿内,灯火也显得有些疲倦阑珊。

李承乾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前来汇报债券后续事宜的官员,感觉每一根骨头缝里都塞满了疲惫。

他换上一身宽松柔软的便服,一个猛子扎进柔软的床榻,准备用一场酣畅淋漓的深度睡眠,来犒劳自己这几日堪比生产队驴的辛劳。

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黑暗,与周公握手的前一秒。

殿外,传来一阵沉重而整齐的划一的脚步声。

那不是内侍的轻巧,也不是宫女的细碎,而是武将甲胄与地面摩擦发出的金石之音!

这声音,根本不该出现在深夜的东宫!

李承乾一个激灵,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那股名为“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从头顶浇下。

睡意,刹那间荡然无存!

他猛地坐起身。

果不其然。

吱呀一声,殿门被一股大力从外推开。

一道身着龙袍的身影,裹挟着殿外的寒气与一股无形的帝王威压,率先踏入。

正是李世民!

紧随其后,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以及一身戎装、面沉如铁的大唐军神李靖,鱼贯而入。

大唐皇帝,两大宰相,第一外戚,不败军神。

这堪称地表最强的大唐决策层,此刻齐刷刷地站在了他的床前,将他团团围住。

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寝殿内的烛火,似乎都被这股气场压得矮了三分。

李承乾看着这堪称“豪华顶配”的深夜查寝阵容,整个人都傻了。

这阵仗……

是要把我拖出去砍了祭天吗?

还是说,我贪污的事情终于败露了?不对啊,我没贪啊!

父皇,各位叔伯,我刚帮你们赚了一百二十万两,生产队的驴歇一下磨盘都不行吗?!

李承乾的内心在疯狂咆哮,脸上却只能挤出一个睡眼惺忪、茫然无辜的表情。

李世民锐利的目光扫过儿子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便服,没有半句寒暄。

他直接将手中那份卷轴,猛地掷向床榻。

“啪!”

那份带着北方风沙与血腥气息的军报,砸在李承乾的被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高明。”

李世民没有叫他承乾,而是用了他的字,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金属在摩擦,每一个字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东突厥,颉利可汗,十万铁骑已破恶阳岭,兵锋直指云州。”

“朕,想听听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