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星你放什么屁！辰哥带我们一路冲进来，清了好几个点！没辰哥指挥，你能这么轻松摸到人质房？做梦吧你！”
“就是！辰哥掐着点进来的，这叫战术！懂不懂？”
“你自己队员全死光了！逞什么英雄！”
“要不是辰哥，谁知道你会不会被‘补枪’！”
叶辰这边的学员七嘴八舌地呛声。
周星星那边“阵亡”的队员，有的面露尴尬低下头，有的想帮腔又觉得理亏，一时没人说话。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都闭嘴！”
一声低沉、威严、带着明显怒意的低吼，如同炸雷般在门口响起，瞬间压下了所有的争吵。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包括骂得正欢的周星星，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猛地一滞，齐刷刷地扭头看向门口。
一个身影逆着走廊里昏暗的光线站在那里。
来人身材高大挺拔，穿着笔挺的教官常服，肩章上的银星在阴影中闪着冷硬的光。
国字脸，棱角分明如同刀削斧凿，浓眉紧锁，眼神锐利如鹰隼，此刻正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正是这次实战考核的主教官，警校里以严厉冷酷著称的刘sir！
刘sir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扫过一片狼藉的房间，扫过那些身上沾满彩色标记点的“阵亡”学员，重重地落在了周星星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此刻又瞬间变得煞白的脸上。
周星星被刘sir那冰冷刺骨的目光看得浑身一激灵，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但他脑子一热，求功心切的念头瞬间压过了恐惧。
他猛地一个立正，动作因为紧张而有些变形，声音拔得又高又尖，带着一种急于表功的亢奋，抢在所有人前面开了口。
“报告刘sir！蓝队队员周星星成功突入人质房！击毙全部四名武装‘歹徒’！人质安全无虞！任务圆满完成！请指示！”
他挺着胸膛，努力让自己显得英勇无畏，同时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狠狠剜了旁边的叶辰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功劳是我的！没这混子什么事！
刘sir的脸色，在周星星那邀功似的报告声中，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并没有立刻回应周星星，那冰冷的目光反而越过周星星，落在了房间角落里那几个垂头丧气、身上带着标记点的学员身上——他们是周星星的队员。
刘sir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扎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几个，是你周星星的队员？”
周星星一愣，不明白刘sir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下意识地回答。
“是…报告刘sir，是我的队员！”
“他们人呢？”
刘sir的声音更冷了，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他们…”
周星星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眼神开始闪烁。
“他们…在突入过程中…不幸‘阵亡’了…为了掩护我…”
“掩护你？”
刘sir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沉重的军靴踏在水泥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人心头一跳。
他死死盯着周星星的眼睛，那目光几乎要把对方刺穿。
“你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掩护’你的？掩护到你一个人冲进人质房，他们全他妈躺在了外面走廊和门口！”
刘sir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愤怒的雄狮咆哮，震得整个房间嗡嗡作响。
“周星星！你给老子看清楚！你的队员！你的兄弟！他们身上的标记点！有几个是在你冲进人质房之前就‘阵亡’的！啊！你他妈自己回头看看！看看他们倒下的位置！是在掩护你突击的路径上吗！还是在替你堵枪眼！”
周星星被吼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用回头也能想象自己队员“阵亡”的位置，大部分确实散落在接近人质房的走廊区域，有的甚至在房间门口……根本谈不上什么有效的掩护队形。
“演习就是实战！”
刘sir的声音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周星星的心上，也砸在所有学员的心头。
“在实战里，你周星星这种行为叫什么！叫抛弃队友！叫逞个人英雄主义！叫拿兄弟的命不当命！你脑子里装的是屎吗！警队是什么地方？是讲个人英雄秀的角斗场吗！”
他指着周星星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警队要的是领导人才！要的是能把后背放心交给兄弟、也能为兄弟挡住子弹的人！要的是脑子！是团队！是配合！不是他妈你这种脑子一热就往前冲、不管队友死活的莽夫！孤胆英雄？你他妈电影看多了吧！真上了战场，第一个害死全队的就是你这种蠢货！”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周星星脸上。
他刚才的愤怒、委屈、自得，此刻被砸得粉碎，只剩下无地自容的羞耻和巨大的恐惧。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辩驳不出来，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整个人摇摇欲坠。
刘sir强压下翻腾的怒火，目光转向了另一边一直安静站着的叶辰，以及叶辰身后那几个虽然紧张但明显没有“伤亡”的队员。
他的眼神依旧严厉，但深处似乎掠过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东西。
“叶辰！”
刘sir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却带着威严。
“到！”
叶辰上前一步，立正，身姿挺拔，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报告你的情况！”
“报告刘sir！”
叶辰的声音清晰平稳。
“学员叶辰，带领第二小队，按预定计划由B侧豁口突入。途中遭遇零星抵抗，清除‘歹徒’两名。抵达人质房时，发现周星星学员已解决剩余威胁。我方队员，全员无‘伤亡’。”
他没有提任何“功劳”，只是陈述事实，包括周星星的“成果”。
刘sir的目光在叶辰和他身后那几个队员身上停留了几秒，又扫了一眼房间角落里那两个安然无恙的“人质”。沉默了几秒钟，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沉默压得凝固了。
刘sir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如同最终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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